負責在外城東西兩側布置炮陣的是張學成,他自打當了吉林講武堂的堂長後,自己也跟著幾個外國教官精修研學,搞了很多彆出心裁的戰術。
這次他們帶的野戰炮,射程遠超直軍的炮火——而且隨時可以根據射程,還有對方的布陣,填裝普通炮彈還是對步兵殺傷力更大的“開花彈”。
此戰,薑誠除了想對大帥“表表忠心”,以求未來的年頭安然無事,在不被疑心……
另外,他就是打算把自己研究所出品的“新式武器”,用直軍這些追兵來試試水。
彆看東西不多,但個個都是來自吉林的一片心意啊。
“聽著,要把直軍的隊伍放的足夠近——”
薑誠放下望遠鏡,對馮庸和通訊兵下令,“讓隨行的觀察團全部都得看清了,記也要記得清清楚楚!”
幾人連忙一口應下,可他們都有點膽怯:因為畢竟要麵對的,是把奉軍十幾萬人攆得雞飛狗跳抱頭鼠竄的吳佩孚,
以及……在他率領下的數萬人眾。
幾萬人。
踩,也該把灤州踩平了吧?
就在灤州精心布置的時刻,中路大軍張漢卿,遭遇到了鋪天蓋地的攻勢。
就好像天都被炸漏了,到處傾瀉下火流星般的炮火。
槍聲,炮聲,夾雜著戰士們的嘶吼和傷者的慘叫,整個戰壕裡都充斥著火藥和血腥氣。
張漢卿的近身的三個護衛已全部犧牲,現在接手這副“重擔”的是個愣頭青,麵對炮火跟新兵蛋子似得緊張。
郭鬆齡已經下令突圍了,可他的隊伍在火線上已經跟直軍打得難舍難分,驟然往後突圍,等於把屁股甩給敵人,直接就得被衝上來的敵人打個對穿。
這麼近的距離,他甚至已經能聽到直軍的號聲了。
就在此刻,一夥人從戰壕另一側飛也似的跑出,不由分說左右夾起他的手臂,跟綁架沒兩樣就把他拖出了戰壕往後撤。
若不是同樣的奉軍服製,張漢卿和他的護衛第一時間就要開槍了——然而恍惚中他一抬頭,居然看到這票不講理的家夥,是李石頭帶領的。
“你,你們……”
張漢卿一時語結,但左右身側爆炸和流彈越來越密集,不時有飛濺的彈片和石塊打在身上,他也不敢再亂說什麼。
“這仗打不贏了——”
李石頭一麵厲聲命令手下們把他往遠處拖,一麵低吼著,“來的路上全是潰兵,張錫元最遲明天一早就跟灤州短兵相接,”
“到時候這裡所有的弟兄都得被包了餃子!張長官,這兒可太危險了……我們奉總參謀長的命令,馬上接您回大後方去!”
他這話剛說完,一發炮彈就在他們撤退的路上降落,掀起的爆風旋即把幾人統統掀翻在地。
距離張漢卿最近的兩個弟兄倒下後就沒了聲息,被泥土掩埋了半截的身子下,大量的鮮血正在洶湧。
他的臉驟然變得更加青白,可渾身酸痛雙耳嗡嗡一直亂響,整個視線都是片詭異的模糊,根本站都站不起來。
眼前的李石頭似乎在對他喊話,可他隻看著對方不停的張嘴,閉嘴……卻一點聲音都聽不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