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話又說回來,假設我真不想幫他老張家,吉林當然能一如黑省,直接避到後麵便是了,又何必在此畫蛇添足?
薑誠又是一笑,轉而便在他對麵落座:“六叔,要說您這話,我可就真的不愛聽了。”
“這次前來平叛,吉林也是出工出力……就算一直到了現在,咱也沒想著往後捎啊!您隻管放心,熱河那頭有樹錚,再加上汲金純和我老叔,就他一個馮玉祥,想來翻不起什麼浪來。”
可他話還沒全說完,孫烈臣卻一把握住了他的腕子:“飛瀾,就算六叔請你……不,求你一塊去吧!”
“這郭鬼子,怕是,咳咳咳——”
他話沒說完,嗓子卻再次被劇烈的咳嗽泯滅,薑誠眼看他黯淡的目光,轉而歎了口氣道:“六叔,咱都是自己人,那我便把話也挑明了說吧。”
“就算我現在把弟兄們拉出去,幫著他們打贏了這仗,可有人心裡怎麼想?”
“再者,眼下平叛這仗,雖說跟咱帥爺父子有關係,但這其中……沒他楊宇霆的事麼?此人是很聰明,也是帥爺身邊的能人——”
“但他容不得賢能,閉塞言路又一直想儘辦法排擠彆的將領也是事實;茂宸是有錯,我看,這楊宇霆也有他的問題!”
孫烈臣緊咬後牙:他明白,眼前這位年輕的長官,已經打算利用郭鬆齡,狠狠給楊宇霆一個“教訓”。
可這代價,是不是太重了?
“好吧飛瀾——”
孫烈臣艱難地站了起來,“我,哎!先告辭了。”
…………
一場雪過去,第二場雪緊隨到來。
比雪更要命的是風,夾雜著雪片怒卷而來,掛在臉上手上脖子上,簡直和軍刀一樣鋒利。
這種天氣敢出門的都是勇士,而帶著武器還敢衝鋒打仗的,就更是敢死隊了。
“偵察兵彙報了,郭鬆齡的營區就在那邊——”
已經沒法騎馬了,楊宇霆對著張漢卿大聲喊著話。
少帥已經分不清方向了,甚至連天與地都快分不清了,鬼哭狼嗥般的風吹雪一整片的灰白色,眼前全是橫過的“刀子”,簡直要了人命。
連汽車都被凍的死了火,趴窩在齊小腿深的積雪中……大量的戰鬥物資隻能先就地遺棄,全靠騎兵的戰馬馱運。
出發前他們誰都沒想過能遇上這麼大的風雪,況且從錦州到高橋增援孫九年,也就一二十裡的路——
要是擱好天裡,用不得朝發夕至,急行軍一陣工夫也就到了;
可這突如其來的風雪,彆說急行軍了……頂著風喘氣都難,更彆說這些當兵的身上還扛著武器裝備,帶著各自的補給品,行動又是增加了極大的難度。
“前麵,就在前麵!”
眼前風雪中的一片林地附近,居然有隱隱可見的火光,打前陣的弟兄突然變得異常激動起來,立馬在楊宇霆的指揮下,排成了攻擊陣型。
勝負,在這嚴寒的天氣似乎顯得不那麼重要了……所有人心中的期盼,竟是早一點,快一點趕緊結束。
“弟兄們,衝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