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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光一時語塞。
這確實是個問題……
“是不是得被人笑話了？”
“如果是你，等你五六歲，七八歲時，村子裡的小孩跑到你跟前嘲笑你，說你哥哥跟姐姐結婚了，你會咋樣？小孩子也是要臉的。”
阿光沉默了一下。
“你家現在也是村子裡的大戶，也是全村出了名的，算是有頭有臉的吧？我覺得你得去問一下你爹，這事是他的主意還是馬嬸的主意，是真的絕！他是不是被又有兒子給高興的昏了頭了？”
這幾個月儘出幺蛾子。
他本來不想多嘴的，人家自己的家事，妹妹要嫁給誰，也輪不到他說話。
但是，他看阿光好像有點沒反應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沒去多想，還是被最近貸款的事忙昏了頭，沒去在意。
原本還以為阿光反對的，所以他就隻當笑話聽，還能逗趣的說兩句，嘲笑他。
“我再問你一下，冬青是嫁不出去嗎？你覺得建設家很好嗎？”
“那沒有，十裡八鄉哪個後生仔不幻想著把我妹娶回家？”
“那乾嘛要提林建設，他好在哪裡，你說說看？頂多算是知根知底，說不好聽一點，他家就是破落戶啊，要什麼沒什麼的，你家也不需要入贅的吧？”
還有更不好聽的，他沒好意思講，畢竟阿光跟林建設才是一家人。
“我沒去琢磨，前天晚上聽了一下，光震驚了，還沒消化，第二天就出門了，昨天夜裡才回來的。”
“那冬青怎麼說？”
“她大概還混亂著，小姑娘臉皮薄，主意也不大，我爹讓她想幾天，反正不著急，等年後再說，但是我聽說馬嬸今早已經去看日子了。”
“臥槽！牛逼！你也是糊塗的，我去把我娘叫過來給你說說。”
都要去看日子了？
那這不就一下子坐實了嗎？臥槽，這個糊塗的。
“說什麼……”
“你從小家裡沒有女性長輩，三兄妹都是自由成長，這些東家長西家短的東西聽的少，我去把我娘給叫過來說說，給你分析一下？”
葉耀東覺得可能阿光從小沒有老娘，可能不知道其中厲害，這都要扯上宅鬥了。
這主意一聽，八成就是後媽說的。
一個帶著一堆孩子的寡婦，攀上了個有錢的老頭，現在生活無憂，日子更有盼頭，兒女工作有著落了，養老也有著落了。
甚至還生了個兒子，以後的遺產都有著落了，能得一半家產，這已經走了狗屎運了。
然後現在兒子結婚，都能白得一個頂好的兒媳婦，還能再多劃拉一點家產，真逆天啊。
“阿江！”
葉耀東高聲的衝正在跟葉父搶摩托車的葉成江喊道。
葉成江一聽葉耀東喊他，立即二話不說的就跑過來，“三叔有什麼事嗎？你隻管說赴湯蹈火，我在所不辭。”
“傻了吧唧的，去村委會把你阿嫲叫過回來，跑快點。”
“好的，馬上，我騎摩托車去。”
“彆顯擺，趕緊用跑的，在村子裡，都是石子小路，你兩隻腳不比騎摩托車快？”
“哦好。”
“你把你娘叫過來，給她知道了，不全村都知道？”
“你也怕給全村知道啊？你知道這事說出去不好聽啊？”
“呃，我隻是沒多去想，心理上也知道確實不太好。也是單純覺得建設人看著可以，也不是外人……”
“拉幾把倒，他娘要是沒嫁給你爹，那沒事，窮一點不是事，大三歲更沒問題。關鍵是，他娘是你後媽，生下了你爹的小兒子，這要是再把你妹給娶了，你家乾脆改姓林算了。”
原本他爹娘瞧上他家就是想著人口簡單，又沒有女主人，能讓惠美當家做主，不會有煩心事。
這突然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生下兒子，還打著如意算盤？
那乾脆讓老裴入贅算了。
要不是惠美嫁給他了，他都隻當笑話看，這簡直是年度大戲，僅次於耗子家的雙飛了。
阿光沉默著思考。
葉耀東也不說話，讓他自己先琢磨。
等他娘急急忙忙的跑過來，他才站起來把人拉進屋去，他娘嗓門有點大的。
“乾嘛啊？著急忙慌的把我叫回來，我還以為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阿江還一直催著我跑快點，這兔崽子把你的話當聖旨了？”
“娘，老裴要把冬青嫁給建設！”
“啊，關我什麼事，她女兒嫁給誰就嫁給誰了，又不是我女兒”，葉母莫名其妙的瞪著他一眼，甩開他就想往外走，“還以為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葉耀東又拉住他娘，“那個建設，是馬嬸的兒子。”
葉母瞪大了眼睛，“誰？誰的兒子？哪個建設？”
“老裴要把女兒嫁給繼子。”
葉母震驚了，扭頭看向阿光。
阿光訕笑著解釋，“也沒有定下來，就提了一句，先征求他們的意見……”
“我的乖乖？這不亂…亂套了？”葉母不敢把那兩個詞說出來，畢竟還是黃花大閨女的，講的有點難聽了。
她猛一拍大腿，“糊塗啊，這親家老糊塗了嗎？臉都不要了？被那老女人迷暈了嗎，這餿主意都能想得出來？”
“又不是嫁不出去了，乾嘛要嫁給繼子？這得給人講究一輩子的，以後讓冬青怎麼抬得起頭來見人，逢人見了都得背後講她兩句。”
“你們家也是全村有頭有臉的人啊，這大過年的還要給人看笑話，還嫌村子裡的笑話不夠多啊？”
“一把年紀娶個老伴，還生了跟孫子一個年紀兒子，人家還能誇他一句老當益壯，現在讓繼子娶女兒，脊梁骨都要給人家戳爆了。”
阿光也被點醒了，“我當時心裡琢磨著其他事，沒多想……”
“這有後媽就有後爹，老話是一點都沒錯，你還是早點分家得了，老裴有了小兒子，你們這些個大的都不重要了。”
“又不是嫁不出去，冬青這多好的條件啊，配乾部都可以，乾嘛要嫁給破落戶？”
“沒有你爹把人家老娘娶了，他們一家子都還吃了上頓愁下頓，這一下子翻身當主人就敢惦記大小姐，給她臉了？誰的主意啊，肯定是後媽的主意，這算盤珠子都崩我臉上了。”
“直接從後媽變成婆婆，立馬就能拿捏你全家，靠，那老女人真t精啊。”
“估計勾搭你爹也是有預謀的！找一個長期的飯碗就算了，現在還能把你家都給吞了。”
“呸，等再把你妹妹娶到手，家裡都她說了算了，她一個後媽變成親婆婆，再也不用小心翼翼了。
葉母拉扯著阿光，“你可得給我精明一點，彆給糊弄過去，真把你妹嫁給破落戶，你到時候後悔都沒地方後悔。”
“能想出這主意的肯定不是你爹，你爹都被枕邊風吹的老糊塗了，生了個兒子，就成你全家的功臣，什麼都得聽她打算了？這以後還有你的位置？小兒子肯定是最受寵的，人家還有親媽在吹枕邊風。”
葉耀東插了一句嘴，提醒道：“娘啊，可能已經晚了，他那後媽今早跑去看日子。”
“啥？都去看日子了，這個老妖精……”葉母急的冒了好幾句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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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了推阿光，“你還傻站著乾嘛？趕緊回家攔著啊？真看完日子回來，到時候左右鄰居宣傳一下，這事就定下來了，那以後這個家還有你什麼事？”
阿光趕緊往家裡跑，剛跑出院門又折了回來，“孩子放這裡，你們看一下。”
“趕緊去吧，孩子丟不了。”
葉母罵罵咧咧，“老不休的老東西，一把年紀了還能蹦一個出來，還算計人家一家子了……”
“這要是成了，老裴那一大家子不都得替她打工掙錢了？不要臉的老女人……”
“人財兩得，以後有問題了，娘家還能打上門撐腰？什麼苦都得往肚子裡咽了，那個家都得老女人說了算了。”
“老裴以前看著精明，現在偏心都要偏到胳肢窩去了，小的是寶，大的都是草了，比家裡的老的還偏心，梁都要歪了……”
葉耀東看他娘越罵越大聲，拉扯了她一下，“你要不跟去看看？惠美沒經驗，知道這個事竟然也沒回家說一聲，兩夫妻估計都沒有去多想。”
“對，我得去看看，聽聽看，不能讓他們兩個吃虧，這說出去多不好……”
“娘，你再叫上婦聯的幾個婦女。”
葉母讚賞的看了他一眼，“對呀，這事得管管，哪有女兒嫁兒子的，說出去不得亂了套了……”
她快速的往外走，先去村委會叫上兩三個婦女，然後才一起去阿光家。
葉耀東沒好意思跟去看熱鬨，這事他們真不適合摻合，頂多點醒幾句。
林秀清忙完作坊的事走回來，看他坐在門口一直看著遠處，好像有事情一樣，沒有之前那番悠閒的姿態，感覺有些好奇。
“你在看什麼，等誰嗎？”
“沒，我跟你說……”
葉耀東拉她在邊上的凳子坐下，然後把剛剛的事給阿清講了一遍。
林秀清有無比的震驚，“啊？這都可以，這都能想得到？冬青隨隨便便都能嫁個更好的啊……”
“嫁個差一點的也比繼弟強。”
“娘已經過去了？我也去看看。”
“啊，你也過去看看嗎？那我也去。”
有伴了！
不是他一個人八婆了。
“肯定的啊，娘都叫人過去了，那不得吵翻天？肯定左鄰右舍都去看熱鬨了，那還有什麼秘密？”
“那把那雙胞胎跟裴玉帶上，正好給他們送回去，有理由了。”
夫妻倆匆匆的去帶孩子，葉父看著他們的舉動也好奇問了一下，也跟上了。
他們進到村子裡的時候，看著坐路邊嗑瓜子的大媽大嬸們都很悠閒，沒有說起老裴家的事兒，還以為很平和的解決了。
沒想到走到村口大路上的時候，才看到前方路邊阿光家門口已經圍滿了人了。
他們對視了一眼後，有的抱著孩子，有的推著小推車，都小跑起來。
才剛靠近，就聽到他娘的大嗓門了。
“我哪裡摻和你們家的家事了，我是村裡婦聯的，你們這事做的不地道，還不讓人說啊？”
“誰家女兒嫁給兒子的？繼子也是兒子啊，說出去被人戳脊梁骨，咱們好好的文明村子，怎麼能出這種事？”
他們趕緊站到人堆裡去聽。
“我自家的事，哪裡輪的到你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