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哥隨即叫自己小弟開來了一輛麵包車,他和他的人坐了上去,至於張洋,則選擇了和孔候以及坐大黃的車,兩夥人一前一後,前往王乾祥的本家。
路上,張洋也抓住機會,找大黃打聽了更多有關王乾祥的情報。
“王乾祥是個很複雜的人。”大黃皺眉答道,“一方麵,他就是舊工業區的本地人,聽說年輕的時候很講義氣,而且很受本地人的擁戴。”
孔候有些吃驚:“擁戴?我還以為他在你們本地應該會人見狗嫌才對。”
“那是現在,以前我們這裡經常受到新城區那邊的流氓騷擾,隔三差五就有人來這邊收保護費,惹是生非,勒索商家,聽我家的長輩說,那些年幾乎是舊工業區這邊最難熬的幾年。”
“王乾祥也是在那幾年出頭的,是他最先帶著舊工業區這裡的一些年輕人,跟那些外來的流氓爭強鬥狠,保護本地的商販,還會幫本地人出頭,去解決很多麻煩。”
“所以,至少在二十多年前,他算是我們這塊的英雄人物,家家戶戶幾乎都願意團結在他周圍,團結一致,去對抗外來的騷擾。”
孔候聽迷糊了:“這麼聽起來,他以前是個妥妥的好人啊,那他是咋個變成如今這樣的?”
大黃歎了口氣:“隻能說人都是會變的,隨著荊峰市的城區建設計劃調整,我們舊工業區的地位也不儘相同。”
“因為其他新設城區的流氓們互相爭鬥,搶奪更為富裕的新城區地盤,我們舊工業區這裡也就沒有了吸引價值,外麵的流氓和幫派不會再來找我們的麻煩,我們算是因禍得福,因為被慢慢遺忘,所以也就安全了下來。”
“我們大家都很高興,唯一不高興的就隻有王乾祥——因為大家既然安全了,反過來說,也就不需要他了。”
孔候皺眉點頭:“雖然很殘酷,但這就是現實,外麵的流氓沒了,作為本地流氓的他們自然也就失去了價值。”
“是啊,可惜王乾祥卻不願意就這麼輕易讓出好不容易得到的地位和權利,他的作風開始越發強硬,對我們本地人的手段也慢慢從團結變成了控製。”
“一開始我們本地還有一些人不服他,結果王乾祥早就一手建立起了自己的本地勢力,單獨幾個出頭鳥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隨著那些人一個接一個的落敗,也就沒有人敢於挑戰他的權威。”
“就這樣,王乾祥成為了我們舊工業區新的領頭人,雖然明麵上這裡很和諧,但暗地裡,王乾祥一直都通過他的人嚴密監視我們本地的風吹草動,有句話時你在家裡洗澡說他的壞話,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孔候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這聽起來也太嚇人了,現在看來,他年輕的時候做的好事和他現在乾的壞事也不衝突,本質上都隻是為了他自己而已。”
張洋則緩緩點頭:“我聽明白了,這就是個屠龍者終成惡龍的故事。”
大黃接著說道:“我之所以告訴你這麼多,就是想讓你知道,王乾祥不是簡單人物,他不同於那種尋常的流氓或者地痞頭子,相反,他在本地是有深厚根基的。”
張洋點了點頭:“我知道,而且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想要和他當麵談談。”
行駛了將近二十來分鐘,兩輛車才停在了一座老舊的複式居民樓前。
和張洋想象中的倒是有不少出入,畢竟按照之前的經驗,張洋已經下意識覺得這類人通常住的都是那種豪宅彆墅,結果王乾祥住的這麼樸素,著實出乎張洋的意料。
但是等進去之後,張洋立刻便改變了看法。
居民樓內,幾乎處處都遍布著王乾祥手下的人,他們或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打牌、喝酒,要麼就是在四處盯梢。
除此之外,這座居民樓內還有專門的健身房、商店、倉庫乃至賬房,分門彆類一應俱全,張洋甚至還看見了居民樓後有專門的車庫,裡麵有不少貨車停在那裡,隨時準備運貨。
“好家夥,這就是一座公司啊。”孔候小聲驚歎道,“而且你看這裡處處都有人盯梢,簡直跟個堡壘一樣。”
大黃也點頭道:“對,所以我一開始才說讓你們三思而後行,但凡到了這裡,再想出去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這麼看來,王乾祥確實不是簡單的地痞流氓,從他對這裡的規劃就能看出來,他的野心和誌向明顯更大。
“你們幾個彆磨磨蹭蹭的,趕緊跟上。”豪哥在前麵一路上樓,有些不耐煩的回頭,“少在這東張西望!”
一直到了頂層,這裡的裝潢布局才有些許不同,張洋看見了一座天台花園以及旁邊的一整層居民區,還在外麵,便已經有幾個穿著背心的男人上前,將眾人擋在外麵:
“老大正在午睡,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之前在外麵還吆五喝六,不可一世的豪哥,到了這裡完全變了長臉,麵對眼前這幾個人完全是滿臉堆笑:
“哥幾個,我找老大有很重要的事要彙報,你們通融一下,改天我請你們吃飯。”
“不行就是不行,你們要見老大就等他午睡醒了再說。”
見眼前幾人沒法通融,豪哥本打算就此作罷,但張洋可沒耐心等這麼久,直接上前一步:
“我不會等這麼久,所以要麼你們老大現在見我,要麼我現在就走。”
那幾個看門的麵麵相覷,隨即都笑出了聲:“你他媽誰啊?要滾就滾,還給你臉了?”
張洋微微一笑:“那好,希望你們老大得知他每個月損失了一大筆例金之後還能笑得出來,咱們走。”
言畢,張洋轉身就準備走,而那幾個看門的這才覺得情況有點不對:
“等等,你剛剛那話啥意思?”
豪哥連忙解釋:“這人打算在我們這賣門麵做大生意,這要是成了,以後可是一大筆例金,老大肯定會高興的!”
張洋挑起了眉頭:“怎麼說,是現在放我進去,還是讓我現在走,你們自己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