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用張洋說,在場的其他人也明白這點,畢竟他們神經緊繃的已經夠久了,尤其是這麼長一段時間以來,他們幾乎都沒怎麼好好放心下來享受一下安寧的日子,每天都提心吊膽,現在也是時候好好的放鬆一下。
因此,晚宴上的氛圍很快就熱鬨了起來,小燕以及黃英正在纏著秋天讓她給她們說那些片場和娛樂圈的內幕八卦新聞,孔候正有些懵逼的聽黃老講述那些深奧的玄學知識,候茉莉則是語重心長的和孫晴講述女人未來的職業規劃。
而張洋也總算是有了機會,在稍微定了定心神之後,張洋還是轉向了黃豔茹。
當然,張洋不可能直接詢問黃豔茹到底有什麼心事,畢竟張洋自己也清楚,嫂子是那種喜歡把心思藏在心底的人,張洋必須旁敲側擊,才能弄明白黃豔茹現在到底在為什麼東西而犯愁。
“嫂子,今天晚上的菜你覺得咋樣?這可是咱們鄉裡嘗不到的美味啊。”
黃豔茹像是苦笑一般的看向了張洋:“是嗎?可惜,我嘗不出有多美味,對我來說,可能還是徐山鎮的口味更適合我吧。”
張洋聽得有些皺眉:“咋的,嫂子,難不成你是想家了?”
黃豔茹有些欲言又止,隨即才歎了口氣:“嫂子沒事,就是有點累而已,你也彆為我操心了,今天晚上可是你難得高興的日子,可彆因為我掃了興啊。”
聽到這話,張洋鄭重其事的放下了筷子:“這話我可不能當沒聽到,嫂子,什麼叫因為你掃興?嫂子你不開心的話,我當然也開心不起來。”
認真的說完了這句話後,張洋才接著補充道:“所以嫂子,不管是有哪裡不舒服也好,不順心也好,我都希望你能隨時隨地的告訴我,咱們是家人,一家人之間是沒什麼話不能說的。”
聽到張洋的這番真情實意的心跡流露,黃豔茹顯然有些觸動,但喉嚨上下蠕動了些許,黃豔茹終究沒有辦法將自己的心意如實說出,半晌而過,她依舊隻能搖了搖頭。
“阿洋,你真的彆為嫂子操心了,我可能隻是坐火車坐的有點不舒服而已。”
張洋當然看得出來黃豔茹是在說謊,但張洋卻猜不透,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她如此深藏在心底。
一直這麼下去尤其不是個辦法,就在張洋打算開誠布公的跟黃豔茹交心的時候,候茉莉卻轉了過來:
“有時間沒,跟你說個事。”
“現在?”張洋皺了皺眉,但還是下意識的轉向了候茉莉這邊,兩人隨即小聲交談起來。
也恰恰就是這一瞬間,原本打算開口的黃豔茹隻能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眼神複雜的看著張洋和候茉莉如此貼近親密的說話交流,不知道為什麼,黃豔茹自己的心不自覺的也揪緊了起來。
不知不覺間,黃豔茹發覺到了,在她和張洋之間,已經多起了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這條溝壑並非是單純因為年齡和環境帶來的代溝,而是某種更加難以逾越的存在。
兩人所處的世界,已經截然不同。
張洋的身邊已經多了這麼多簇擁者,多出了這麼多的新朋友,他如今有著自己引以為傲的事業,也有著自己傳遍全省的名聲和資本,他每天都在各種事務中忙碌,以至於已經很久都沒有回到過徐山鎮看上一眼。
而黃豔茹卻隻是在原地踏步,她幫不上張洋什麼忙,她也不可能接觸到張洋現在所處的這一階層,她就隻能遠遠的看著張洋的背影,想要追上去,卻沒有這樣的膽量和能力。
於是,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知不覺也越拉越遠。
尤其是看見張洋身邊的這麼多女人,無論是候茉莉也好、孫晴也好,秋天也好,亦或是留在荊峰市的秦玲、韓婷等人也罷,她們都比黃豔茹更年輕,更有能力,她們跟張洋相處的時間和機會也更長更多,就像是現在這樣,黃豔茹早已成了局外人,甚至插不進嘴。
這些種種心緒交織在黃豔茹心中,越是壓抑,就越是沉重。
直到黃豔茹終於承受不住,在眾人都沒意識到的情況下,她便已經匆匆吃完飯起身,隨即徑直登上了電梯,打算一個人回房間好好的靜一靜。
而與此同時,張洋正和候茉莉低聲交談著……關於黃豔茹的事情。
“你怎麼跟個木頭一樣?”候茉莉看著張洋無奈的說道,“我在旁邊看著都快乾著急了,你真看不出來你嫂子到底在心煩什麼嗎?”
張洋有些驚訝:“怎麼,你難道看出來了?”
候茉莉搖了搖頭:“你呀,有些事情上精明的可怕,而有些事情上你又遲鈍的可怕,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你嫂子今天心事重重,而且導致她這樣的原因——很明顯就是你啊。”
這下張洋著實吃了一驚:“啊?是我?”
候茉莉點了點頭:“不然呢?你以為她大老遠跑到海都來一趟真的是想玩的嗎?她肯定是來見你的呀,我看人很準的,從她下車的時候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她肯定跟你很親,甚至眼裡全都是你。”
張洋有些愕然,因為候茉莉作為一個旁觀者看的清清楚楚,而自己作為當事人,竟然對這一切都渾然不覺。
不過候茉莉接著說道:“不過嘛,這也不能完全怪你,畢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也是常有的事情,不過你也彆一直這麼犯渾下去了,你嫂子要的就是你多關照,多在意在意她,當然,最好你也能跟她表明一下你的心跡,讓她彆有額外的擔心就行了。”
張洋皺緊眉頭:“可是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為什麼操心,我要怎麼安慰她啊?”
候茉莉再度搖頭歎氣:“你真是遲鈍的讓人可怕,你還沒明白嗎?你嫂子真正擔心的,是你會這樣慢慢的疏遠她,尤其擔心你遲早會忘了她,忘了還有這麼個家,所以她才會顯得茶飯不思,你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