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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差很快來報,學子所飲之酒中皆有罌粟粉末。
曹豐馳正欲令人將大掌櫃拿下,被蕭淩風阻住,“此事與狀元樓無關,孫延壽形跡可疑,還請大人將他拿下。”
“為何拿我一人?”孫延壽抗拒衙差靠近,氣急叫道。
蕭淩風冷笑,“你若不自己跳出來,我還不會這麼快認定你!”
蕭淩風早在仵作初次為張易休驗屍時,便聞出張易休身上酒氣裡帶了絲清香微苦的罌粟味道。
孫延壽與衙差相搏,被衙差按倒在地。蕭淩風蹲到孫延壽麵前,抓過他的手,召喚仵作。
“穆老請聞。”
仵作和傅花卿走過去,貼近孫延壽手掌,果然聞到淡淡罌粟粉末味道,孫延壽的指甲裡也有殘餘的罌粟粉末。
眾書生不解,“孫延壽這是何意?”
蕭淩風問:“張易休墜樓之前,何人推搡他三人?”
當時人群雜亂,此刻蕭淩風再度提及,便有兩名書生認領此事。那兩人正與孫延壽交談,張易休突然暴跳衝撞,孫延壽借勢推搡兩人,兩人不明情況,惟恐被擠下樓去,便去推搡前麵的秦海龍和趙思陽。幸而秦海龍與趙思陽抓牢了殘斷的欄杆,沒有掉下去,否則恐怕就成三人命案。
孫延壽痛哭流涕,“大人冤枉,學生不是故意如此,實在是……”
事已至此,孫延壽身側,再也無人擁簇。他為設計張易休一人,給在場所有書生酒中下藥,同窗紛紛膽寒。今日他下的是麻痹眾人的罌粟,明日恐怕就有膽下砒霜!
蕭淩風道:“張易休之死,雖驚嚇在前,你之作為,卻也難恕。你為一己之私,不顧同窗情誼,牽連多人,捫心自問,你有資格當這文狀元嗎?”
孫延壽聲嘶力竭喊向崔焱焱,“我都是為了你!你這無情無義的婊子!”
崔焱焱臉犯怒色,斥道:“你這麼個醃臢玩意,口口聲聲為了我,適才難道不是你頭一個將我推出來做替罪羊?”
曹豐馳暗忖,此人有才無德,幸而不是朝廷真正的恩科,否則被這等人做了國家棟梁,遺禍無窮。崔氏姐妹被張易休騙財騙色,一個已被殺人滅口,如若今日張易休未死,另一個恐怕也凶多吉少。崔焱焱尋姐而來,事前不知張易休殺了崔淼淼,又不可能預料凶手會被嚇死,情有可原。
一番雞飛狗跳後,江湖豪客看了一場熱鬨,熙熙攘攘散去。曹豐馳連夜帶涉案人員、在場證人回京兆府錄口供,將孫延壽關入大牢。孫延壽招認,他心悅崔焱焱多年,卻不敢直言。他對入京不久就能得到崔家姐妹歡心的張易休心生嫉妒,於是今夜設計除掉張易休。
眾書生從府衙出來,深覺晦氣,個個心有餘悸,他日交友,必當審慎。崔淼淼的屍身還需在府衙多放一日,曹豐馳打發崔焱焱先行離去。
狀元樓大掌櫃在府衙外攔住蕭淩風等人,熱情相邀。今日若以墜樓定案,狀元樓聲望恐會大跌。東家囑咐,一定要將輔案的幾位公子請回來答謝。正好“武狀元”還未決出,頂樓的席麵不用就浪費掉了。五樓圍欄還需藍山雪修複加固,作為工匠,也是要回狀元樓的。
蕭淩風和傅花卿見崔焱焱拒絕了衙差相送,孑然一身、神色淒楚地站在府衙外,幾人便邀她先去狀元樓歇息一宿。崔焱焱欣然應約,與眾人同行而去。
回到狀元樓,已過了亥時。平日裡通宵達旦歌舞升平,今日出了命案,樓中竟難得一見地靜謐無人。
藍山雪嘻嘻一笑,“諸位先行登樓,我去去就來。”
幾人見他登樓極快,落地無聲,心知這也是一位暗藏的高手。
蕭淩風暗道,他這鬥魁步的身法,火候不淺。以他對機關術的通曉,除非是墨門秘傳,否則以他的年紀,修煉不到如此地步。
折騰了幾個時辰,幾人饑腸轆轆,蕭淩風和傅花卿邀請崔焱焱一同入席,三人走向頂樓。
宴席很快鋪排開來,蕭淩風三人不用掌櫃坐陪,不用絲竹勸酒,自斟自飲,便是舒爽。崔焱焱也似脫了樂舞伎身份,在蕭淩風和傅花卿麵前不卑不亢。
夜風吹拂珠簾,簷下鐵馬悅耳輕吟。樓外巷陌燈火通明,流光溢彩。遠處悅薇亭的影、濟福寺的塔,若隱若現、綽綽約約,京城勝景儘覽眼下。街市上依舊簫鼓喧天,雜耍不休。那東倒西歪的行人,從一酒樓而出,轉身進了戲場。那攜手而行的男女,沿街買不完的小食,叫人豔羨。京城之繁華開放,蕭淩風亦慨然。
藍山雪從樓下上來,放下他那不離身的木箱,大馬金刀坐下,先飲一杯酒,又叨兩筷子鹿肉,嘖嘖稱道:“不愧是京師第一名樓!這頂層的席麵,可媲美皇宮禦膳,真真可遇不可求。”
蕭淩風揶揄道:“你時常在此,也吃不到嗎?”
藍山雪筷子一頓,抬眼看蕭淩風,“蕭兄此話,可比何不食肉糜。”
蕭淩風一杯清酒扔向藍山雪,笑罵:“裝什麼裝?”
藍山雪穩穩接下,一口飲儘,“多謝蕭兄。”
傅花卿斟一杯酒,對蕭淩風道:“今日結識蕭兄,三生有幸。”
蕭淩風笑道:“怎麼?還不服?”
傅花卿臉色微紅,“我又沒輸,改日再比。”
蕭淩風哈哈大笑,與幾人對酌。
崔焱焱亦對幾人再三答謝,感謝他們助姐姐平冤。
幾人閒聊幾句,又說回今日案件,內中還有幾處疑點未解。
張易休接到的那封信到底是誰寄出?信件內容是什麼?他在離開狀元樓的兩個時辰中,外出做了什麼?致使他回來後便果斷殺了崔淼淼,還是早有預謀?隻是因為崔淼淼以身孕要挾嗎?
至於信件的去向,蕭淩風猜測張易休在外出時恐已銷毀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