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夢詩又背上了一條“最毒婦人心”的罵名。
此為後話。
含翠到見微園送來謝禮,人人有份。
樓心月問她袁和的事情安頓好了沒,袁小青如今境況如何。
含翠說小青一度求死,好在小姐待她很好,嗬護備至,厚葬了袁和。姐妹們也幫襯著,每日有專人陪著她,安撫她,讓她安心將養身子。
傅花容愁眉苦臉道:“夢詩如今越發冷酷,還未出嫁,母老虎的名聲就傳得沸沸揚揚,以後無人敢娶,可怎麼辦?”
含翠回道:“小姐說了,日後必要嚴選夫婿,人品性情放在第一位。小姐再不相信花言巧語了。今生若真難遇良人,大不了終身不嫁。”
藍山雪沉吟道:“倒是一位果決的奇女子。”
傅花容揶揄弟弟,“你也不小了,要不你和夢詩湊合湊合?”
傅花卿怒瞪姐姐,“柳姐又不會武功,娶來乾嘛?我不需要家裡多一隻花瓶!”
傅花容打弟弟一肩錘,“怎麼說話呢?人家怎麼就花瓶了?人家的才情名滿京城!”轉頭向含翠陪笑,“弟弟不懂事,你千萬彆把這些話告訴夢詩。”
含翠捂嘴笑。
傅花容看看傅花卿的幾位客人,那一位神醫跑去樹下挖土去了。
“他在做什麼?”傅花容好奇道。
樓心月道:“諸位可知,那夜蕭大哥使了何種手段,支使狀元樓掌櫃送來為我贖身的銀票?”
傅花卿道:“不知,那時已經喝大了。”
藍山雪想起催眠那檔子事,哈哈哈笑起來。
樓心月搖頭嗔怪道:“藍大哥!”
藍山雪立時收聲。
樓心月道:“我之後回去狀元樓問詢嚴掌櫃,嚴掌櫃告訴我,蕭大哥送了狀元樓十壇長春酒。”
藍山雪眼神發亮,“莫不是……武林盟主親口誇讚過的天下第一釀?”
樓心月微微一笑,“正是。”
藍山雪興奮道:“傳說此酒是一種藥酒,能行經益脈,有價無市。”
樓心月捂嘴笑道:“正是蕭大哥釀造。”
藍山雪抱臂笑道:“這小子,還藏著這一手!”
傅花容咋舌,弟弟這是給家裡招來位財神爺啊!
傅花卿瞪她一眼,“蕭兄的酒,不可隨意取用,亦不可告知他人。”
傅花容挺直腰杆,“那是自然,你把姐姐我當成什麼人了?咱家是那貪圖富貴的人家嗎?”
樓心月暗自點頭。見微園雖大,卻不精致奢華。四季花開不敗,皆是尋常花木。見微書館報館熱熱鬨鬨,做的卻是實業,幫了許多貧賤之人。傅家姐弟雖是高官子女,出門卻連仆從都不帶。
傅花卿有武技在身,自是無懼。傅花容雖不通武藝,平日隻在京城遊走,滿城丐幫子弟皆在暗中保護這位風風火火的大小姐。
蕭淩風從遠處走來,笑容可掬,“在聊什麼?”
含翠將柳夢詩的禮物呈給蕭淩風。
一方漆盒中,一整套手術器具,精工打造的刀叉針剪鉤勺,鋥光瓦亮。
含翠道:“小姐聽聞蕭神醫會解剖術,特意定製了這套器具。”
蕭淩風連聲讚歎,“柳小姐蘭心蕙質,這禮物,我便笑納了。”
蕭淩風坐下拈起一塊桂花糕,嚼了半晌,又吃了一塊荷花酥,不滿道:“怎的無酒?寧可居無竹,不可食無酒。傅花卿,你快去給我打一壺陽春巷的竹葉青來。”
自己能釀名滿天下的酒,卻還要酌飲街市上尋常之酒。傅花卿一邊腹誹,一邊招來家仆,到街上去買竹葉青。
傅花容再看樓心月,清麗脫俗,侃侃而談,但似乎與那機關師更為親近。轉頭看一眼沒心沒肺吃著櫻桃酪的弟弟,傅花容喪氣歎氣,管他作甚?愛乾嘛乾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