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盯著麵前的兩百兩銀票,想了想道:‘姑娘請稍等,老夫先去看看還剩多少百花榔。’
這是有鬆口的跡象,徐婉點點頭,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
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刻鐘後,如月提著藥材,跟著徐婉踏出醫館。
門檻處正好遇到沈珺和林大夫兩人進醫館,徐婉心裡一緊,忙退步側身讓兩人先進,等兩人走過,才趕緊拉著如月出門上車。
如月也緊張不已,她雖然對沈珺不熟,但是林大夫卻是相處過一段時間,上了馬車後忍不住發問:‘林大夫怎麼到漢城來了,他應該沒認出我們來吧!跟他一路的公子看著也有些眼熟。’
徐婉搖搖頭:‘我們裝扮與平常不同,又帶著幕籬,應該認不出來。’
至於林大夫為什麼來漢城,看樣子是上次她對沈珺說的話起了作用,沈珺提前結識林大夫。
比起夢裡早了七年,但願能幫到沈珺,她能做的也隻有這些,剩下的就看天意了。
沈珺進門,郎中和醫童都迎上來拜見:‘公子回來了,這一路可還順利?’
沈珺點點頭,朝後堂走去:‘這一趟不但順利還收獲頗深,來,我給你們介紹,這位是林大夫,以後也是仁和堂的坐診大夫,不過林大夫坐診時間由他自己定,你們不得乾涉…’
徐婉哪裡知道,她避開了自家醫館,也避開了對家醫館,卻選了一家沈珺的產業,仁和堂是沈珺母妃章側妃的陪嫁,自從沈珺弱冠後,就交由他打理,今日正是他帶著林大夫前來認門。
交代完林大夫的事,沈珺想起進門時碰到的女子問郎中:‘剛才帶幕籬的兩位女子是做什麼的。’
郎中自是不敢隱瞞,仔細將徐婉的情況告知給沈珺,聽完郎中的話,沈珺也沒說什麼,高門富族裡內宅陰私層出不窮,主母收拾寵妾也並不新鮮,隻是他聞著女子身上傳來的一縷暗香,似乎他曾經在什麼地方聞到過…
徐婉和如月又繞去金鳳樓取了金釵,等回到香滿樓已是未時三刻,吩咐大廚做了一道清蒸鱸魚、香煎鱈魚和水餃蝦餃並幾道小菜,兩人大塊朵姬,吃得心滿意足。臨走時又打包了一份紅燒石斑魚回府,用作晚上加餐。
等回到徐府,徐婉先去拜見了母親,跟母親稟報了外祖母的身體狀況,又去見過大嫂,將從外祖母家帶回來的禮物分送給大家,回到雅瀾院,正好如月煎好了湯藥,徐婉想都沒想,幾口喝下。
如月在一旁,幾次想要勸阻,又想著小姐自從上次病好後,性情變得果決,決定的事不容改變,最後也就沒有開口,隻想著將藥渣收好,彆被人發現才是。
今日奔波了一整天,徐婉身心疲憊,喝完湯藥便躺下歇息,如月也回去休息,直到晚間如煙前來喚她用晚膳。
徐家的晚膳都是一大家人在正院的餐廳用膳,徐婉到時,母親和兄弟姐妹們都先到坐好,父親忙碌,已傳話今晚不回家用膳。
等徐婉落座,母親便吩咐大家開始用膳。
吃到一半,坐在徐婉對麵的大嫂突然驚呼:‘大妹臉上怎麼回事
,像是起了兩顆豆。’
徐婉摸了摸,淡定的說:‘無妨,不痛不癢的,可能是今日曬了太陽熱著了,回去用涼水敷一下就好。’
坐在上首的母親放下筷子,扶著徐婉的臉頰看了看:‘可能是內熱,應該無大礙,這兩日吃清淡一點,不過在臉上還是要引起重視,彆留疤,若有不舒服就讓府醫開兩副湯藥消消火。’
徐婉笑著應諾,吃完飯陪著母親回屋,跟母親聊了幾句後告辭回雅瀾院。
徐婉晚飯並未吃多少,讓如煙把從香滿樓打包回來的紅燒石斑魚溫熱好,她撿著吃了一些,又把湯藥喝了一碗,還在院子裡走了幾圈消食才回房洗漱睡下。
半夜,她的疹子發作了,如煙嚇得連夜稟報張氏,又請了府醫,母親匆匆趕來,府醫問診抓藥,雅瀾院忙碌了一整晚,徐婉的疹子卻越發嚴重。
徐敏旭是第二日才知曉女兒起疹,他到雅瀾院看望,隻見女兒原本嬌豔如花的臉頰此時一片紅腫,一顆顆如豆狀大小的疹子錯落在臉龐和頸脖,女兒懨懨的躺在床上,張氏在一旁心急如焚痛心萬千,哭著告訴丈夫,除了臉和脖子,女兒身體其他地方也是如此,大夫換了幾個,都沒能診出病因。
徐婉見母親如此擔憂,心下也不忍,隻得抓著母親的手安撫:‘女兒沒事,不疼的,母親快回房休息,您從昨晚熬到現在,眼睛都熬腫了。’
徐敏旭也勸妻子先回房休息,他再去外麵請名醫,張氏這才像找到了主心骨,被李媽媽扶著先回主院。
徐敏旭一邊派人去外麵找大夫,一邊心疼女兒,一邊還愁眉心焦,前日世子才表示要請旨替兒子和婉兒賜婚,今日女兒就突發疹疾,這婚事怕是要受阻啊。
徐敏旭在書房糾結許久,世子送往京城的投獻銀子已經出發,請旨的折子也應該一並送出,若是女兒的疹疾一直不好,或是後麵好了而破相,那以後世子知曉隻怕怕也會怪他徐家一個故意隱瞞之責,可現在去給世子稟報,那豈不是又會白白錯過這次賜婚。
徐敏旭這邊還在糾結要不要知會漢王府一聲,徐家嫡女突發疹疾的消息卻不脛而走。
緊接著又隱約傳出漢王府曾有意與徐家聯姻的信息。
等這些流言傳進漢王世子耳朵裡,又變了個味,成了徐家嫡女無福,接不住漢王府的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