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心裡有些惴惴不安:‘可是滄州土地貧瘠,災荒不斷,山匪水匪猖獗,在那裡開采石料,豈不是一直置身於危險當中。’
徐敏旭笑道:‘我和漢王也考慮到這一點,所以前期漢王會派二公子沈珺到青縣協助於我。
’
啊?徐婉張口結舌,派沈珺協助父親,她怎麼心裡有種怪異感,就像城門口父親對沈珺的態度,不像是商人對皇族貴公子的態度,倒像是長輩對晚輩的態度。
她又細細把父親說的在土匪窩的經曆細細想了一遍,總覺得父親隱瞞了什麼。
沒等她想清楚,父親已經換上慈愛的笑容,笑看著她,問道:‘你覺得沈二公子是怎樣一個人?’
這……怎麼說呢?
正直磊落,端方善良。
似乎不該由她說出來。
徐婉斟酌了一下,答道:‘我覺得二公子應該是一位君子吧!’
徐敏旭滿麵春風,笑容從眼角眉梢溢出,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輕快:‘豈止是君子,你彆看二公子平時不苟言笑,似乎不好相處,實際接觸下來才知他的端方和氣,謙遜有禮,行事從容,進退有度,既有皇族貴胄的矜貴,又有世家子弟的氣度。’
這評價,高而中肯。
徐婉笑而不語,不置可否。
‘所以婉兒,為父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父親,你說,婉兒聽著呢!’
‘漢王已經指了二公子與徐家履行婚約,而父親也已經應下。’徐敏旭直直望著女兒,他怕女兒抗拒。
‘什麼?’張氏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是定了三公子麼,怎麼變成二公子,那二公子麵冷話少,女兒嫁給他,不會遭他冷待吧!
徐婉張了張嘴,呆呆的望著父親,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二表哥腿傷之前,龍章鳳姿,儀表非凡,精才絕豔,就算擔了克妻名頭,漢城想要嫁給他的女子仍舊多不勝數,可是二表哥自從得知我的死訊之後,連議親的想法都沒有……我知道,二表哥是因為對我情深義重’
這是夢裡章韻瑤說過的話。
情意深重……
有遙遠的聲音由遠到近的傳來,‘婉兒,你不願意麼?’是張氏,她小心翼翼的問著女兒,雖然她更中意三公子,可丈夫的決定她也是支持的,就怕女兒一時接受不了。
徐婉這才回過神。
她腦子有些漿糊,想也未想便道:‘也不是,隻是有點突然,一時有些驚訝!’
她看向父親,掀起嘴角,露出一貫的笑容:‘既然父親已經與漢王約定好,婉兒沒有異議。’
徐敏旭心中有些擔憂,女兒似乎對漢王府的婚約有些不喜,可是女兒的表現又不像是排斥。
他壓下心裡對女兒的愧疚,他也想女兒嫁一個如意郎君,可與漢王府的這份婚約,徐家必須抓牢,容不得女兒拒絕。
徐婉還在雅瀾院門口,院子裡婢女們踢毽子說笑的聲音就傳了出來,這段時間,整個徐宅氣氛都比較壓抑,今日主家回來,徐家上下一片喜悅,所以趁著這時空閒,婢女們都聚在院子裡踢毽子。
燕兒會武功,身手好,毽子踢的高,花樣也多,引得其他小丫鬟一陣歡呼鼓掌。
徐婉靠在院門處廊下的柱子旁,靜靜的看著。
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悅,每個人都充滿活力,徐婉看著看著,思緒漸漸飄遠。
那是她嫁入王府的第五年,因為誠心侍奉太妃,她得到了太妃的認可,也算是在王府站穩了腳,王妃側妃不屑理她,妯娌小姑不敢惹她,她和如月如煙獨自居住在偏院芷蘭居。
那天也是這樣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她們在芷蘭居不遠的一個叫杏園的花園裡踢毽子。
杏園裡有一塊空壩,很是寬敞,足夠擺三張方桌那麼大,因地處偏僻,很少有人到此。如月如煙經常在此踢毽子,她偶爾坐在花圃邊曬太陽,偶爾在水榭亭子裡喝茶賞花,或是打理花園裡的花草樹木。
這天她則坐在樹蔭下看如月如煙她們踢毽子,突然聽到有輪子滾動的聲音,她回過頭看。
是沈珺獨自坐著素與過來,身邊也沒有一個伺候的人。
她愣了愣,直到他的素與走到她麵前,她才反應過來應該行禮。
如月如煙也發現了沈珺,忙跑過來跟著她一起向他行禮。
沈珺麵無表情的說了句:‘你們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