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紫嫣把剛才女侍送來的奏報遞了過去：“看看吧。這就是我們顧大家主的手段。”
盧林恭敬的接過奏報翻閱了一遍後便無奈歎氣道：“想不到那個婊子還是一如既往地強。顧大人這一手筆拓的安排，就連老臣也自歎不如。可依舊還是被那婊子輕易化解了。”
盧紫嫣嘴角一勾：“哦？那個叫柳元霜的？真的有你說的這麼厲害？”
“長公主有所不知，老臣自四季榜開賽以來，就沒在這婊子身上討得一處便宜。其手段變化莫測，難以琢磨。每次一到關鍵時刻，就有如神助。旁的不說，就說她和戚通天下的那場棋。老臣明知有詐，但卻看不出絲毫破綻。實在是令人費解啊。”盧林歎息道。
盧紫嫣笑道：“有沒有可能，那戚通天已經被對方買通了呢？畢竟蒙眼下棋確實太過匪夷所思了。”
盧林搖頭道：“這個可能老臣之前也想過，但事後老臣也遣人上門去看過戚通天，那戚通天自對弈結束後，就大病不起，一條命近乎去了半條。如果戚通天是被人買通的，那這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代價？嗬嗬。三叔啊三叔，想不到你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眼皮子還是這麼淺。難怪我盧氏一代不如一代。你這個家主當的是難辭其咎。”盧紫嫣冷聲道。
盧林心中一凜，忙跪下道：“老臣有罪，還請長公主責罰。”
“哦？那你該當何罪啊？”盧紫嫣玩味道。
“這。。。”
“哼。什麼代價？戚通天一條命就算是代價？他的棋聖名號就算是代價？他戚通天算個什麼東西？也配稱之為代價？左右不過就是一門下走狗而已。要不是會下幾步棋，誰知道他是個東西？就這樣的貨色。死了不就死了。”盧紫嫣說道。
盧林聞言恍然大悟。他終於明白自己錯在什麼地方了。站在戚通天的角度上，輸掉這盤棋代價確實不小。畢竟搭上了自己一生的榮譽。可要跳出這個範疇，站到更高一點來看，那戚通天還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就算他盧林想要出手，都是隨手就能捏死的貨色。
“長公主聖明。老臣老眼昏花，差點著相了。”
“嗬嗬，想明白了？”
“明白了。這戚通天八成是被人收買了。否則那局棋無從解釋。”
盧紫嫣搖了搖頭：“收買也好，舞弊也罷。隻要能成事，這就是對方的本事。規則是你們定的。人也是你們的人。在天時地利人和都占儘的情況下，你們竟然都束手無策。難道最先反省的不應該是你們自己嗎？是不是三叔你在高位太久了？早就習慣眼高於頂了嗎？”
“老臣不敢。”
“三叔啊。你彆左一個不敢，右一個不敢。比起你的不敢，本宮更痛恨你的愚蠢。既然你說戚通天是被人收買了。那麼這石碑又該怎麼解釋？你不會真以為顧凱也被人收買了吧。”
“這。。。”盧林無言以對。
盧紫嫣長歎一聲道：“罷了。看來你是不會明白的。”
盧林咬了咬牙問道：“還請長公主明示。”
“嗬嗬，按理說三叔你好歹也是前朝老臣，族中長輩。現如今卻要本宮來給你明示。也不知道你這麼多年的飯都吃到哪去了。在你眼中，隻有輸贏。計較的東西，也隻不過是一城一地的得失。卻從來不會去考慮輸了，我們能撈到什麼好處。贏了。我們又能撈到什麼好處。”
“正所謂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這世上哪有什麼絕對的東西，無非就是看你怎麼去利用罷了。利用好了。壞事也能成為好事，利用不好。好事也會成為壞事。如果一個人隻把期望寄托在對手的犯錯上。那和外界那些愚夫蠢婦有何區彆？”
盧紫嫣這一番話說的是高深莫測。盧林聽的是半懂不懂。但又若有所思。
“你是準備和上一場一樣，搞一幅柳姑娘的畫像鏤空處理嗎？”許幼翎問道。
方諾聞言。用手在她腦袋上點了幾下：“想不到我們的許女俠也有犯糊塗的時候。這畫畫能和寫字一樣嗎？作畫講究的層次感。我鏤空了有什麼用？難道讓柳姑娘塗成一片漆黑嗎？到時候就跟裁決說她畫的自己的剪影？”
許幼翎俏臉一紅，知道自己犯了個邏輯性的錯誤。
“那怎麼辦？這從古到今，也沒聽說過哪位大師畫過自畫像啊。”
方諾長歎一聲。就這樣一個在前世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問題，卻在此刻難住了他。
自從照相機問世以來，所謂的自畫像，在普通人眼中早就不覺得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畢竟你畫的再像，也總不能比照片像吧。
“公子，你快來看。”就在方諾一籌莫展之際，老吳突然開口道。
方諾聞言立刻轉頭看向了顯示器。
隻見畫麵中有幾個佳麗已經去到自己的書棚裡開始作畫。
所謂書棚，是四季榜特意給每位佳麗安排的書寫地點。二十個書棚一字排開，書棚中間還被隔板斷開。因此每個書棚都是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
這個格局，有點類似前世古代士子們科舉的考棚。隻不過環境要比考棚好太多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柳元霜在上一場書法比試中，就非常輕鬆的完成了石碑的臨摹而不被發現。
按理說有佳麗進書棚作畫算不的什麼稀奇的事情，老吳也不至於這麼大驚小怪。
可當方諾仔細朝那幾人看去時，卻驚訝的發現這幾人手中無一都拿著一麵銅鏡。
“銅鏡？這自畫像的比試還允許使用銅鏡？這不明顯的犯規嗎？”許幼翎驚訝說道。
可方諾卻不這麼想：“嗬嗬，什麼犯規？哪條規定說了不允許使用銅鏡了？你這看不明白嗎？這八成又是四季樓提前安排的人。”
說到這裡，他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小爺我正愁沒辦法呢。想不到對方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好好好，這麼玩是吧。今天小爺就讓你們知道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