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看著麵前一直低著頭的守墓人,有一些擔心他,朝他伸出了手。
在安德魯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守墓人的一瞬間,守墓人終於開口了,“你不害怕嗎?”
安德魯還以為守墓人是在問他不害怕陽光嗎?於是說道,“不害怕,我有爸………我們那邊的莊園主的保護,我不懼怕陽光。”
安德魯差點順嘴就喊出了自己對莊園主的稱呼,還好他及時刹住了口。
“不,我隻是想說………”
守墓人想問的並不是這個……好吧,也許這也是他想問的這個問題之一,但是他更想問的是他不害怕自己白色的外表嗎?他不害怕彆人異樣的目光嗎?他不害怕活在彆人的注視裡嗎?
但是最後的最後,守墓人隻說出了,“我隻是想說………你的白色長發很漂亮。”
“哦,謝謝。”安德魯捋了捋被風吹的飄起來的頭發,然後說道,“莊園主也經常這麼說,祂很喜歡我的白色頭發。”
“你們那的莊園主………很喜歡你的頭發,是嗎?”
其實在這座到處都是怪物的莊園裡,守墓人的外表仍舊不被大家喜歡。
“是啊,他很喜歡,在我小時候,祂還幫我梳過頭發呢。”
不僅僅是梳過頭發,他們還一起睡過覺,一起洗過澡呢。不過,安德魯倒是沒有說出來就是了。
“在我還很小的時候,莊園主就告訴我說不要因為自己的外表和彆人異樣的目光而感到自卑,我自己就是最棒的,彆人欣賞不到我的優點,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安德魯昂著腦袋略帶點驕傲的說道。
然而,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守墓人卻不知道早就跑到哪裡去了。
安德魯也沒有多想,他聳了聳肩,然後又坐回到原處,繼續梳著他的頭發去了。
……………………………
守墓人拚了命的往前跑著,連他自己都說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跑。
直到他精疲力儘,再也跑不動了,以後他才停了下來。
守墓人癱倒在地上,即使是在奔跑,他也依舊挑選了一些建築物的陰影處,因為他不能見到陽光,他沒法站在陽光下,包括他剛剛跟安德魯說話的時候,他也是站在建築物的陰影裡麵的。
自己就像一個隻能活在黑暗裡的怪物,即使在麵對著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自己也仿佛隻像是一個卑劣的影子一樣,隻有他的外形,卻沒有他鮮活的樣子。
守墓人緩緩扭過頭,看著旁邊的玻璃上自己淡淡的倒影。
自己和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相似之處。自己看起來陰暗潮濕,充滿了死亡的氣息,仿佛一隻生活在下水道的老鼠。
而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則完全不同。他看起來就像是天生就應該站在陽光下,置身於鮮花之中,在無儘的關懷與溺愛中成長的人。他們之間的差距如此之大,讓自己感到無比的自卑和渺小。
守墓人凝視著玻璃中的自己,心中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痛苦。他用力地揉搓著自己的頭發,試圖擺脫這種自我厭惡的情緒,但卻隻是讓自己的頭發變得更加淩亂。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過去,那些黑暗的經曆和痛苦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他意識到,自己與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之間的差距不僅僅是外表和環境的差異,更是內心深處的價值觀和生活態度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