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從細柳山莊離開時,眉夫人將後兩重的古柳心法傳授於她,柳七還以為是眉夫人顧念著門派傳承不易,所以才選擇傾囊相授。
現在看來,柳七還是太天真了!
令狐朔“紫眼青天”的名號響徹江湖十餘載,又身為六扇門總捕頭,常年坐鎮位於京中的總衙,眉夫人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磨刀老叟當時就是因為常駐京中的“七殺令主”叛逃,且對手下刀奴均不滿意,於是便有了眉夫人舉薦柳七進入黒獄門擔任新一任的七殺令主!
所以眉夫人明知道令狐朔就在京城,也知曉柳七將來會作為黒獄門七殺令主入駐京城……
那麼今日柳七與令狐朔的碰麵,想必眉夫人一定期待了很久吧!
……
是夜,月明星朗。
庭院當中,一襲素裙的女子持刀而立,曼妙的身姿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下,仿佛披上了一層薄薄的光輝,臉龐如玉般溫潤白膩,眼神清冷薄唇輕抿,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柳七雙眸突然一陣閃動,隨後昂首看向了一方。
隻見一道黑影踏空而來,身形縹緲如風頃刻間便已落在了院落大門之上,一雙冷冽的雙眸瞬間落在了柳七的身上。
柳七目光從黑影手邊熟悉的短刀上一掃而過,隨後微微垂首輕聲道:“沒想到號稱‘紫眼青天’的令狐總捕頭,也有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一天。”
黑影不是彆人,正是白日來過柳府的令狐朔!
柳七料想他今晚會找上門,所以早早調走了翠香,孤身一人在此等候。
麵對柳七的冷嘲,裹在夜行衣之中的令狐朔並未開口回應,隻是佇立在門梁之上,眼睛死死盯著柳七,仿佛要用眼神將之生吞活剝一樣。
柳七緩緩抬頭,毫無畏懼地直視著令狐朔的眼神。
令狐朔的的眼神中有肆虐的殺意,有轉瞬即逝的怯意,甚至還有一閃而過的悔意……不過最終統統化作了堅定的冷意。
隨著令狐朔眼中徹底化作堅定之色,原本佇立於小院大門門梁之上的他腳下輕跺,雙臂撐開如翼,原地淩空而起停頓片刻後,便縱身朝著外牆的方向掠去。
柳七看著令狐朔身法不快不慢地離去,並未有絲毫的猶豫,直接原地提縱而起,施展身法緊跟而上。
……
令狐朔在一處僻靜的樹林中落地,還未站穩便轉過身來,目視著一襲素裙的柳七飄然而至,落在了他身前十餘步的位置。
“柳如眉呢?”
“她人在哪裡?”
“這麼多年她彆的沒學會,難道光學了一手藏頭露尾嗎?”
令狐朔的語氣很急,甚至都沒給柳七回答的時間,便一股腦的脫口而出,而且還頻繁的朝著柳七身後左右看去,最後目光落在了柳七腰間的刀上。
令狐朔突然將尚在刀鞘中的短刀橫於身前,隨後冷冷道:“你和柳如眉是什麼關係?”
說罷一雙眼睛在柳七臉上不斷打量著,似乎想要找出什麼來。
柳如眉,應該就是眉夫人的本名了。
柳七盯著令狐朔手中的短刀,隨後緩緩說道:“你手裡這柄刀,我見過。”
“你腰間的刀不是寒朔。”令狐朔一把拉下了蒙麵的黑巾,露出了一張陰鷙的臉來,絲毫看不出來白日時一臉正氣凜然的模樣。
“柳如眉傳了你乙木神訣卻沒有傳你寒朔刀,看來你並非她最中意的弟子!”
原來柳十九手中的刀……名字叫做寒朔。
柳七打量著令狐朔手中的刀,確實和柳十九手裡的刀非常像。
見柳七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刀上,令狐朔陰惻惻地笑道:“難道柳如眉沒有告訴你,這是一對雌雄寶刀,我的這一柄名叫‘畫眉’。”
柳七目光從令狐朔的刀上挪開,隨後冷冷道:“我對你手上的刀叫什麼不感興趣,也對你和眉夫人之間的恩怨沒什麼興趣,我隻想知道你剛剛所說的乙木神訣是什麼,為何你我真氣會產生難以壓製的吸引。”
“哈哈哈哈……”
“你什麼都不知道?”
“哈哈哈……”
看著瘋魔一般仰天肆意狂笑的令狐朔,柳七眉頭不禁微微皺起。
“柳如眉!”令狐朔突然收了笑聲,嘴角露出了猙獰之色,環顧著四周樹林,“柳如眉,你出來呀,隱姓埋名幾十年不就是為了想找我複仇嗎?”
“令狐總捕頭,不用喊了。”柳七終於忍不了令狐朔這個瘋樣子,淡淡地說道,“你口中的柳如眉沒有在這裡,反倒是兩邊林中的朋友,可以出來了。”
說到最後,柳七漸漸加重了語氣。
窸窸窣窣……
兩旁的樹林中頓時傳來了輕微的響動。
而剛剛還一臉癲狂的令狐朔仿佛換了個人,臉若冰霜目光沉沉地注視著柳七,“倉——”緩緩拔出了手裡的“畫眉”短刀,刀鋒隨著垂至身側的右手指向了地麵。
柳七餘光一瞥,左右兩側赫然各多出了兩條人影,手裡的各色兵刃在清冷的月光下發出寒光,身上俱散發著凜冽的氣息。
“令狐總捕頭,就這些人嗎?”柳七麵色如常的問道。
隨後見令狐朔沉著臉不說話,她微微搖頭輕聲歎道:“想你令狐朔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論實力也早已躋身頂尖高手之列,何必還讓手下枉送性命呢!”
話音未落,柳七突然淩空而起,鞘中刀不知何時已然出鞘緊握在了手中。
唰!
令狐朔冷眸緊縮,隻來得及抬頭,便見圓月輝映中的女子麵容依舊清冷,但周身尖嘯的刀氣已然四溢而出。
咕溜溜!
令狐朔耳朵一動,眼角餘光便瞥見兩側四人,同時被削去了肩膀上圓溜溜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