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柳七回到小院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她將春燕叫了過來:“去盯著後院的動向,若有什麼事及時回來稟告。”
“是。”
待春燕離開之後,柳七緩步走至擺放著古琴的櫃台,佇立良久。
今日算是和周氏直接攤牌了。
既然已經打算離開,也沒必要再繼續和周氏玩過家家的遊戲了。
按照柳七原本的計劃,是打算在柳宗訓送她與柳湘湘離京的路上,伺機尋找機會離開的。
但通過今天的事來看,她與柳湘湘多半是走不了了。
柳七將驚寂刀從琴身中取出,隨後素手輕抖,袖筒一道玉光瞬間滑落至手中。
玉流刀她一直隨身藏在袖中。
將兩柄刀懸在了腰間,柳七開始收拾行李,打開衣櫃後,一眼便瞥見了那件新做的湘妃色長裙。
是府裡的繡娘和翠香熬了好幾宿趕製出來的。
柳七分毫沒有猶豫,掠過那件湘妃色長裙,將其他幾件束袖的衫裙取出疊好放進了包裹之中。
沒用到一盞茶的功夫,柳七便已收拾好了。
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裹,外帶腰間懸著的兩柄刀,這就是柳七的全部家當了。
當然,懷裡還放著此前剩下的銀票。
有刀,有錢,有衣裳。
如此,足矣。
正當柳七關上櫃門之時,目光又瞥見了那件湘妃色的長裙。
她眸光遽然閃動了一下,腦海中隨即浮現出了一道聲音。
“姐姐,你還是穿這件裙子最好看!”
猶記得當時自己剛剛穿上這件裙子時,柳湘湘反倒是最激動的那一個,圍著柳七直呼好看。
不知為何,柳湘湘平日裡拉著自己胳膊撒嬌的模樣如走馬燈一般在柳七的腦海中晃動起來。
她目光微沉,還是合上了櫃門。
柳七來到了窗台邊,將包裹放在了桌上,凝眸望著窗外,陷入了沉思。
柳湘湘是在安樂侯夫人和徐芳菲登門時被宮裡的人接走的,也就是說她是午時之前進的宮,而現在已快到戌時。
有一點柳七很肯定,接柳湘湘入宮的肯定不是周宓。
柳七眼前浮現出周宓那張水嫩似二八芳齡的臉蛋,任誰看了都知道不對勁,更何況是柳湘湘這種早就相識的親人。
所以柳七才會猜測,太康帝才是那個想要斷去柳宗訓後路的幕後之人。
倘若向周顯宗許諾,會將柳湘湘納入後宮的也是太康帝本人。
那事情就變得有趣起來了。
在白溪山莊時,周顯宗曾指使過梁嬤嬤在後廚下毒。
並且當時周顯宗身邊的那位穆先生,就是華清派的餘孽穆青鋒,後來在白溪山莊的禁地意圖刺殺周宓。
穆青鋒死後,周顯宗身邊又突然多出了一位神秘老者,在柳七出手將老者滅口後,經白澤調查發現,這老者竟是屍山血海宮的餘孽。
華清派和屍山血海宮,均是覆滅於大將軍之手。
而周顯宗卻又是大將軍的親侄子。
明明是仇人,但華清派和屍山血海宮的人卻又先後為周顯宗效力。
能讓背負著師門血仇的仇人為自己效力,他周顯宗有這個能力嗎?
柳七眼露不屑,想起當時效力於周顯宗身邊的那位屍山血海宮老者死後,周顯宗一副嚇破了膽的模樣,便知道招攬這兩派餘孽的根本就不是他。
在周顯宗的背後,另有其人操縱著一切,而且這個人擺明是衝著大將軍來的。
會是太康帝嗎?
太康十八年,太後周宓歸政於皇帝,並且大將軍周威揚也在隨後交出了兵權。
如今四年過去,在太康帝一手提拔的首輔傅青書的大刀闊斧下,朝廷上下幾乎擺脫了大將軍的影響。
如今對大將軍記憶猶新的反倒是江湖中人。
現如今若說大將軍周威揚還有什麼能夠威脅到當今皇上,那也就隻有他那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了。
可若是單論武功,這世上能威脅到皇帝性命的人可不少。
甚至不需要絕頂高手,隻要一個頂尖高手能夠不惜一切,得手的成功率不會太低。
能殺掉皇帝,不代表能夠穩坐龍椅。
大將軍周威揚權柄最鼎盛的時候,外有馬踏江湖這等前無古人的壯舉,內有無數簇擁的勸進,甚至連京城的普通百姓都已經備好了煙火,準備喜迎新朝。
即便如此,大將軍周威揚還是沒有選擇改朝換代。
這樣的人,又豈會在交出兵權且隱居多年失去了朝堂上的影響力後,又對龍椅生出想法呢。
這道理柳七能夠想得明白,但太康帝能不能想明白,柳七就不清楚了。
擺在皇宮裡的那張椅子,似乎擁有著某種魔力。
縱觀史書,即便再如何英明神武的帝王,隻要坐得夠久,定然會變得昏聵無道。
太康帝雖說年紀尚輕,但坐在龍椅上已經二十二年了。
……
柳七端坐在窗台之後,等著春燕回來彙報情況,突然外麵傳來了一陣微弱到極致的響動。
嗖!
柳七側目看去,隻見窗台邊的夜霧漸漸凝聚,轉瞬便化作了一道修長的身影。
白澤現身之後,朝前走了兩步來到了窗台邊,正欲開口說話,卻轉眼看到了桌上的包裹,旋即目光一沉,掃到了柳七腰間懸著的兩柄短刀。
“你要出遠門?”白澤冷聲問道。
柳七望著他,薄唇輕啟:“你來乾什麼?”
白澤依舊是一臉冷峻,朝著柳七扔來了一樣東西。
柳七伸手接住了白澤擲來的物件,定眼一看,竟然是一方巴掌大小的盒子。
柳七伸手打開盒子時,耳邊瞬時傳來了白澤冷冷的聲音:“不用看了,裡麵是一株三百年份的龍血草,算是你昨晚的報酬!”
柳七聞言嘴角微微勾出一抹弧度,旋即順手關上了盒子,塞入了袖中。
望著柳七臉上驟然露出的笑意,白澤雙目微張,眸光一滯,但很快回過神來,迅速微微側目挪開了視線。
柳七察覺到了白澤的失神,旋即雙目微眯,輕聲說道:“昨日那位使用血魔萬化功的年輕公子,論實力可是和毒神不相上下啊。”
想當初血戰毒神之後,柳七可是生生從白澤手中摳走了一枚金烏果。
如今這三百年份的龍血草雖說也算是比較稀少,但和金烏果比起來可有著天壤之彆。
白澤豈能聽不出柳七語氣中的貪婪,他扭過頭來冷眼望著柳七,伸出了掌心:“若是不要,便還給我!”
嗬嗬!
柳七迅速側首,隻當沒有看見白澤伸出的手。
凡是好東西到了到了柳七手裡,斷然沒有還回去的道理。
罷了!
龍血草就龍血草吧,總比什麼都沒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