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看見修少陽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視線之中,薑玄雲方才捋須一笑,大大鬆了一口氣。
“老牛鼻子……今日之事你若不給解釋,我非讓你青城派上下雞犬不寧!”
身後傳來的冰冷之言令薑玄雲臉上笑容一滯,隨後有些僵硬地轉過身來,正與柳七冷冽的目光對上。
薑玄雲訕訕一笑,隨後伸手在懷裡一陣掏弄,最終摸出了一個看起來臟兮兮的木瓶,眼中頓時露出肉疼之色,但還是顫顫巍巍地遞到了柳七的麵前。
“青城派的萬虛丹,專治內功耗儘時留下的暗傷,柳姑娘還是先服藥調息一下吧。”
柳七聞言卻是眸光一閃,隨後看向老道的眼神之中警惕之色越發濃鬱。
習武之人體內真氣一般是不容易耗儘的,縱使一時之間用的太狠也或多或少會在丹田或是經絡之間殘留一絲真氣。
但修為達到頂尖之後,對於自身體內的真氣已經可以做到如臂指使的地步,自然也就有了將真氣耗儘的可能,隻是不到絕境,沒人會這麼做罷了。
真氣於習武之人而言相當於常人體內的血,真氣被耗儘雖然不至於致命,且後麵也能很快恢複,但卻會對丹田以及經絡留下難以彌補和察覺的暗傷。
薑玄雲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真氣已然耗儘,甚至沒有接觸到自己。
這讓柳七不得不警惕。
至於老牛鼻子臉上肉疼的表情以及時不時看向木瓶依依不舍的目光,誰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裝成這副模樣的?
薑玄雲看出了柳七眼中的警惕,遂收回了木瓶,臉上隱約有如釋重負的神情閃過,繼而捋須笑道:“柳姑娘如今放了修樓主,和丐幫這樁恩怨算是了了。”
話音未落,便聽見柳七陰冷的聲音幽幽說道:“老牛鼻子,你真當柳七是因為懼怕丐幫才放了他嗎?”
薑玄雲聞言一愣,隨後搖頭苦笑道:“倒不愧是狂刀傳人!”
隨後他抬起頭,神色一斂,正色道:“可柳姑娘有沒想過,徐家上下何其無辜,姑娘的父母又何其無辜……”
“行了!”柳七冷聲打斷了薑玄雲的話,隨即語氣不耐地問道,“老牛鼻子,我若真在乎你說的這些,當初就該被喬五郎一掌打死,如今豈不是天下太平?”
“可真是對不起了,我柳七的刀更快,少不了還要禍害上江湖幾年!”柳七毫不客氣地譏諷道。
薑玄雲言語一頓,隨後輕聲歎道:“姑娘言重了。”
“從京城到清江府,姑娘一路上的遭遇,老道也是略有耳聞,雖然出手的確有些重了,但終究是他人有錯在先。”
薑玄雲停了停,隨後抬眸看著柳七,道:“再說姑娘若是真存心要禍害江湖,剛剛就不會放過修樓主了。”
“哼!”
柳七冷哼一聲,並未反駁薑玄雲所言,她此時乾涸的丹田和經絡之中已經恢複了不少的真氣,遂不再多作停留,邁步朝著府城的方向走去。
而薑玄雲也並未橫加阻攔,反而是默默退了兩步,主動給柳七讓了路。
待柳七從身邊走過之後,薑玄雲才緩踱兩步回到了原位,繼而捋須微笑著目送柳七的背影遠去。
柳七的餘光自始至終都關注著薑玄雲的動向,直至對方徹底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之中,柳七方才收回了視線,再度走出百來步後,突然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