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距離那道令人魂牽夢繞的倩影不足十步的位置時,突然聽到了柳七平淡的聲音,張鬆瞬間感覺像是被一盆冷水當頭淋下,原本心中那團燥熱的火焰也隨之熄滅。
呼——
張鬆雙耳微顫,聽到了身前勁風鼓蕩的動靜,旋即雙臂抬至身前,雙手十指已然並攏化作掌勢,隨後齊齊推出!
砰!
砰!
張鬆隻來得及看清一隻白皙修長的玉手,以極快的速度,如蜻蜓點水般在自己探出的兩掌上接連點過。
隨後張鬆便感覺到兩股巨大的力量一前一後湧入了自己的雙掌之中,隨著這股恐怖的力量突破了他以真氣形成的屏障,灌入手臂的筋脈之中時,張鬆露出了駭然之色。
噗——
張鬆一口血霧噴出,隨後身形止不住地朝後滑去,雙腳在堅硬的石板上摩擦出“滋滋”的聲響。
一直滑到了校場的邊緣,張鬆緊咬著牙關卻始終停不下來,最終隻能任由自己的身軀猶如一發離弦之箭從校場邊緣射出,最後在距離校場二十步外的青石板小路上踉蹌地站住。
哢嚓!
張鬆站定之後,聽到了腳下傳來的脆響聲,不禁垂眸看去,隻見腳下的青石板已然皸裂。
他雙目微張,隨後臉色一紅,“哇”的又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鐵掌托天……張鬆。”
張鬆耳邊聲音傳來,對方似乎在說到自己名字時,有意地拉長了語調。
他昂首看去,隻見剛剛還在校場中央的女人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邊緣,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自己,眼中儘是淡然之色。
“柳……七。”張鬆看著女人近乎完美的容顏,但向來好美色的他此時心中卻生不起一絲的邪念,隻因他已猜出了這女人的身份!
霸王,柳七!
張鬆幾乎是將後槽牙給咬碎了,才將顫抖的雙臂垂落在了身側,隨後望著校場邊緣負手而立的柳七,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不知在下有何得罪之處,還望姑娘不吝告之,在下一定悉心改過!”
“你倒是能屈能伸啊,難怪在江湖和朝堂都能混出名堂來。”柳七語氣淡淡地說道,“不過今日來此不是因為伱得罪了我,僅僅隻是想試試你的武功而已。”
柳七眼眸微垂,看著自己白皙的右手,旋即默然不語地搖了搖頭。
剛剛自己那一掌雖說已經用了九成的力道,但這個張鬆卻連一掌都接不下。
“鐵掌托天”,徒有虛名罷了!
柳七瞬間沒了興趣,隨後轉過身來腳下輕點,淩空而去。
張鬆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眨眼間柳七便消失在了視線之中,他臉色青白變幻,最後臉上又湧出一股不正常的緋紅,繼而俯身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
六扇門衙門。
穿著捕頭服的徐永元正在衙門大堂中來回走動著,他已經在此等了快一個時辰,按理說張鬆應該早就上衙了才是,可偏偏直至現在都沒有出現。
衙門裡其他的捕頭對此也是感到好奇,心想著總捕頭平日裡什麼時候上衙遲到過,就算是刮風下雨大雪紛飛,那也是照常上衙不誤。
今日倒是奇了怪了。
“徐捕頭,我這就派人去看看,說不定是來的路上有什麼事耽擱了。”
“多謝了。”徐永元拱手謝道。
結果派出去的人還未走出大堂,張鬆便邁步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總捕頭!”衙門裡的一眾捕頭捕快紛紛行禮道。
徐永元也同樣抱拳行禮,隻是當他抬頭時發現張鬆正目光沉凝地盯著自己。
而且……
正當徐永元眉頭微皺發現不對時,一旁的捕頭也已發現了張鬆臉上的異樣,當即出言關切道:“總捕頭,您的臉色為何如此蒼白?”
話音剛落,張鬆臉色越發蒼白了幾分,隨後他衝著眾人揮了揮手:“都出去吧。”
“徐捕頭,麻煩……您留一步說話。”張鬆叫住了徐永元。
待到衙門大堂裡隻剩下了張鬆和徐永元,張鬆方才緩緩舒出一口氣,隨後指著一旁的椅子說道:“徐捕頭,還請坐下說話。”
徐永元心中越發覺得怪異,明明昨日張鬆登門造訪時,也沒這麼客氣啊!
看著臉上透露著茫然之色的徐永元,張鬆的話到了嘴邊又收了回去,閉著眼沉吟片刻,隨後輕聲歎道:“徐兄,敢問昨日您在那位麵前到底說了什麼?”
徐永元一頭霧水。
哪位啊?
張鬆看著徐永元臉上茫然之色更濃,於是出言提醒道:“您那位侄女!”
徐永元恍然大悟,原來是芳芙啊!
可是……他也沒說什麼啊。
“咳咳……”
正當徐永元皺眉回憶昨晚自己在柳七麵前說過的話時,張鬆忍不住撫胸低咳了兩聲,隨後一臉苦笑地說道:“今日您那位侄女已經找過在下了。”
“啊?”徐永元驚訝地抬起頭來,正好看見張鬆伸手擦去了嘴角的血漬。
他頓時醒悟過來,當即沉聲道:“是芳芙傷了你?”
張鬆點了點頭,隨後自嘲道:“沒想到在下這麼一點微末道行,還能引得霸王親至,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張鬆都開始懷疑是不是徐永元想要自己的總捕頭之位,所以才唆使他那位凶名赫赫的侄女對自己出手。
而徐永元此時看著張鬆複雜的神色,也終於是明白過來。
怪不得張鬆一進門就眼神複雜地看著自己,搞了半天是芳芙對他出手了。
徐永元當即無奈拱手道:“張總捕頭,芳芙多半是聽聞您武藝高強想要見識一番,所以才會找上門來,她一向醉心武道不理俗事,還望張總捕頭不要與她一般見識。”
張鬆嘴角微微抽動,隱於袖筒之下的雙臂仍舊是隱隱作痛。
嗬嗬……誰敢和她一般見識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