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一聲脆響,刀歸鞘中。
柳七抬眸看向了男人,繼而輕聲說道“伱很不錯,或許再過二十年……”
柳七說著突然低頭嘴角化開一抹淡笑“隻可惜我等不了二十年了。”
男人垂於身側的雙拳緊握,隨後聲音沙啞地問道“你的真氣……”
柳七當即抬首應聲說道“七重天,乙木真氣。”
“難怪,難怪……”男人眼瞳猛地一顫,隨後低聲喃喃自語道。
隨後他突然收斂了表情,正色道“我苦練離火神功數十載,又盤踞這離火之位,占儘天時地利,沒曾想連你的一刀都接不住!”
男人臉上露出黯然之色。
柳七聞言立即扭頭環顧四方,隨後看著腳下的石板,語氣悠然地說道“我說這破地方怎麼越待越熱,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離火之位啊!”
“這麼說來,地下有著一條天然的離火地脈?”柳七抬腳輕輕跺了跺。
男人聞言一臉苦澀地點了點頭,顯然有些被柳七打擊到了,尤其是知曉柳七所修習的心法乃是乙木真訣後,心中的挫敗感就更加強烈了。
他自恃占據離火之位,雖無絕頂修為,但亦有絕頂之威,況且對方所修習的心法乃是被離火神功所克製的乙木神決,結果……
男人定眼看著正四處打量,一臉好奇的柳七,眼神頓時變得深邃起來。
難怪她敢向江寄餘下戰書?
既然落敗已經是既定的事實,男人不禁猜測起柳七的來意,他絕不願意相信柳七純粹就是為了試探自己的武功。
這個柳七……莫不是要打算重建七重天!
男人心中一凜,隨後越想越有這種可能,於是看向柳七的眼神之中不免帶了幾分警惕。
而柳七此時已經收回了目光,隨後抬頭對著男人說道“今日倒是不虛此行。”
“對了,你知道離火地脈的入口嗎?”
麵對柳七的詢問,男人短暫地愣了一下,隨後鄭重地點了點頭“閣下要去地脈嗎,那裡已經徹底被離火之精占據,即便是我也不敢深入!”
男人還有話沒有明說,那就是柳七的乙木真氣對於離火之氣來說無異於是火上澆油,倘若盤踞的離火之精全部被激活……
那場麵,男人簡直無法想象!
於是他委婉地勸說柳七不要去打離火地脈的主意。
本以為還要費上一番口舌,結果沒想到柳七聽到裡麵的情況後,竟然直接一口答應了了。
其實男人完全是過濾了,已經踏入絕頂的柳七比任何人都知曉天地之威的可怕。
不過柳七之所以對離火地脈感興趣,純粹是因為有一個人曾經在類似的環境生存過。
周宓!
當年她身中奇毒被扔入九幽地脈,結果因禍得福,九幽寒脈的純陰的九幽寒氣與她體內的奇毒巧妙地達成了平衡,不但讓她得以在絕地中活命,而且還擁有了不老的容顏!
不過按照周宓所言,隨著她離開了九幽寒脈,體內奇毒已經開始占據上風,隨著時間的推移,她還是會死於奇毒之下。
當然,她是寧死也不願再回九幽寒脈!
見柳七不堅持去離火地脈,男人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男人隨後抱拳道“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柳七雙目微眯“你與長樂幫的恩怨,我可不想理會。”
男人搖了搖頭“長樂幫之事……在下自有主張,絕不會麻煩到姑娘,隻是有些事,在下想著可能姑娘您會感興趣。”
“哦。”柳七隨即微微頷首應道,“既是如此,不妨說來聽聽。”
隨後男人將柳七邀請進了鐵匠作坊內,待柳七坐下後,男人不知從何處端來了一壺茶,給柳七斟了一杯。
看到柳七毫不避諱地將茶水一口飲儘後,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柳七一眼,隨後又端起茶壺將柳七麵前的茶杯斟滿。
然後男人也坐了下來,語氣沉沉地自報了家門。
男人名叫馮遙,是曾經江南武林世家之一,馮家的後人。
當年文宗皇帝剿滅七重天,糾集了無數江湖勢力,馮家便是其中之一。
當年大家各懷鬼胎口中說著要將七重天的邪魔外道一把火給燒了,但實際上都在暗中想著辦法奪取神功。
馮家僥幸得到了離火神功,但因忌憚其他武林同道的覬覦,所以便將神功藏在了起來,準備等個百八十年後,七重天被人徹底遺忘後,再交由後人研習。
結果沒想到後來馮家突逢大變,闔族被滅,隻有兩個孩子僥幸得以活了下來。
似是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馮遙的語氣顯得有些落寞“從輩分上論,我應該叫流雲一聲叔叔,不過我們二人年齡相當,從小又是一起長大,所以關係極為親近。”
“馮家遭難的時候,我與他正好逃了族課去鄉下玩耍,結果反倒因此保住了性命。”
柳七直言道“長樂幫突然滅棲霞派,難不成就是發現了流雲真人乃是當年馮家的後人?”
馮遙自然聽出了柳七言中之意,隨後搖了搖頭“當年滅馮家的另有其人,不是長樂幫。”
“不過……我大概知道沈霖為何要出手滅掉棲霞派,甚至不惜背負罵名也要殺了流雲。”馮遙輕聲歎道。
柳七眸光微垂,靜待馮遙的下文。
馮遙頓了頓,隨後語氣肅然地說道“因為沈霖就是‘覆天’的首領尊上,死了的那個傅卓林,不過是個替死鬼罷了!”
柳七輕抿了一口茶,並未回話。
“我知道你不會信我,但有些話在下還是要提醒柳姑娘。”馮遙見柳七不說話,於是沉聲道,“此番你與江寄餘之戰,無論誰勝誰負,江寄餘都難逃一死。”
“隻要江寄餘一死,江南再無人可以抵擋長樂幫,到時候長樂幫自會揮軍南下占據富甲四方的江南之地。”
“沈霖所圖非小,他想要的絕不是區區江南一隅!”
“流雲之所以會死,就是因為他知道了沈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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