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十三哥不應聲,胤禵湊到麵前問:「哥,你知道嗎,我說的事你可明白?」
胤祥神情凝重地點頭:「知道,其實我已經生氣好幾天了。」
「哥,你可真沉得住氣,怎麼不與我說?」
「你不是也沒提?」
十四率直地說:「以為你不知道,想著皇阿瑪會處置他的,到時候也算出了口氣,不然白白多一個人生氣,不值當。」
胤祥道:「我也一樣,可咱們倆都是傻子,以為皇阿瑪會給四哥一個交代。」
十四小聲問:「哥,你是埋怨皇阿瑪嗎?」
胤祥敢說敢當:「是,我埋怨皇阿瑪,皇阿瑪若早早將旨意也對大阿哥宣了,他就不敢造次,現下大阿哥一定借口他沒接到聖旨,僅僅是質疑四哥是否真的有旨意在手,橫豎也是個道理。」
十四氣道:「偏偏皇阿瑪根本不追究,大阿哥他連怎麼撒謊都不用琢磨了。」..
「女眷的宴席要擺在長春宮,明擺著這件事翻篇了,我咽不下這口氣!」
「我也是,哥,皇阿瑪不管,我們不能讓四哥受這窩囊氣。」
胤祥謹慎起來,向門外看了眼,說道:「小點聲,小安子他雖聽我的話,可遇上這樣的事,一定會稟告額娘,額娘不能答應。」
十四猛點頭,壓低了聲道:「咱們好好合計,哪怕讓他在進宮的路上摔一跤,也要替四哥出口氣。」
果然,小哥倆低聲商量事,門外小安子聽不見,就以為屋裡沒動靜了,不得不問一聲:「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可是在默書?」
胤祥道:「都寫完了,我們餓了,去拿些宵夜來。」
小安子忙應下,往茶水房走時,遇見綠珠從門外回來,便問道:「綠珠姐姐怎麼自己回來了,主子呢?」
綠珠嗔怪:「彆多嘴,忙你的吧。」
打發了小安子,綠珠徑直入了內殿,問守在屋裡的紫玉找了一瓶清心丸,紫玉送她出門時問:「怎麼景陽宮裡,連清心丸都沒有?」
綠珠歎道:「都吃完了,這會子著急忙慌去太醫院要,榮妃娘娘怕招人笑話,也隻有和咱們主子能抹開麵子。」
說罷這話,不敢耽誤事,綠珠拿著清心丸,迅速趕來景陽宮。
寢殿裡,德妃接過手後,又端了一碗水,勸著榮妃將藥丸服下,之後坐在床邊,為她按揉手上的穴位,好讓她舒坦些。
如此過了許久,榮妃才緩緩睜開眼,哀怨地看著德妃,氣息虛弱地說:「大晚上的,又折騰你過來。」
德妃道:「姐姐一會兒若還不好,我可要驚動皇上了。」
「彆……」
「哪有什麼比性命更重要,姐姐若有什麼事,皇上心裡怎麼過得去。」
榮妃垂淚道:「皇上若真在乎我,也不會將董鄂氏選給胤祉,他挑董鄂氏時,真就不知道她在娘家的秉性嗎,我這心裡……」
德妃已經從吉芯口中聽說了緣故,又是老三兩口子在家裡乾仗,胤祉還受了傷,流了好多血。
但此刻榮妃怨懟皇帝沒挑個好兒媳婦,她就不敢苟同了。
並非自己有毓溪這麼好的孩子,就站著說話不腰疼,而是榮妃已經忘記了,當年為三阿哥選媳婦時,她就知道董鄂氏被家人寵得刁蠻驕縱,可她稀罕兒媳婦娘家的門楣,想讓胤祉有個體麵可靠的嶽丈,就默許了。
但這話,如今不必再說了。
榮妃則緩了口氣,繼續道:「但我也認了,胤祉總是我自己生自己養的吧,他居然連個婆娘都拿捏不住,這樣的人,還能指望他於朝廷江山有什麼大出息?」
「姐姐……」
「不必勸我,這話說出來,我才能喘口氣。」榮妃漲紅著臉,氣道,「就讓那小蹄子鬨吧,把胤祉的前程都折騰沒了,就沒人會盯著他算計他,他終究是個皇子,沒出息也不會沒飯吃,我生養他一場,求他一世平安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