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上前,從這名青鸞衛的手中取走那把“細虎刀”,一指敲在刀身上,發出一聲清澈聲響。
齊玄素讚了一聲:“刀不錯。”
然後他又看了眼已經死絕的青鸞衛:“就是本事差了點。”
齊玄素將手中“細虎刀”歸入鞘中,然後掛在自己的腰間,又抖了下身上披著的鬥篷,遮住了腰間的刀劍。
做完這些之後,他轉頭望去。
此時那個通風報信的“客棧”夥計已經被剛才一幕嚇得雙腿癱軟,一屁股坐在地上,顫抖不止。
那位青鸞衛大人竟然就這麼死了?
死在了這個不起眼的年輕人手上,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這怎麼可能?
當齊玄素的視線轉來,雖然夥計已經站不起來,但仍是以雙手撐地,拚命地蹬著雙腿想要向後退去。
齊玄素的神情再次被刻意下壓的鬥笠遮住,夥計隻能看到一個下巴,雖然看不到齊玄素的表情,但出於本能的直覺,他感到了莫大的恐懼。
這夥計在魚龍混雜的“客棧”中廝混多年,也算見過些世麵,哪怕是被朝廷通緝的亡命之徒也見過不少,正因為如此,他才更感到絕望。
這個看似尋常的年輕人,身上有一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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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常年主持本地“客棧”生意的掌櫃曾在酒後對他說起過這些,一個人手上的血債多了,身上會自然而然地形成殺氣。都說鬼怕屠夫,正是因為屠夫長年操刀,身上有殺氣,尋常鬼魅便近身不得,若是殺人如麻的大盜賊首之流,就算是有了道行的厲鬼也不敢輕易近身,這便是惡鬼怕惡人了。
夥計原本不當回事,畢竟在“客棧”待久了,看慣了那些凶神惡煞之人在“客棧”中收斂鋒芒,便習以為常。
沒人敢在“客棧”鬨事,就算真有膽大包天的瘋子,也大不過青鸞衛大人去。
這些年來,夥計給青鸞衛通風報信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被青鸞衛折騰得生不如死之人還少嗎?光是死在他眼前的,就有五六號極其紮手的凶悍人物,有直接束手待斃的,也有奮力反抗然後死在青鸞衛老爺刀下的。
可反過頭來把青鸞衛老爺給殺了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了——這樣的人,已經殺了一個身份特殊的青鸞衛,難道還介意再殺一個微不足道的夥計嗎?
齊玄素朝夥計走去,夥計癱在地上,被嚇得說不出話來,雙腿之間不知何時已經濕了一大片,整個人如篩糠似的抖動著。
齊玄素來到他的麵前,沒有痛下殺手,就這麼看著他,直到他不再因為驚恐而顫抖之後,這才開口說道:“不必害怕,我不濫殺無辜。”
夥計聞言長長鬆了一口氣,不過沒等他開口說話,齊玄素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他差點嚇死過去。
“你覺得自己無辜嗎?”
夥計終於是哭出聲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這位爺,您大人有大量,就饒過小人這一回吧,您就、您就當小人是個屁,把小人給放了,小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還有一家老小指望著小人……”
“嚎喪。”齊玄素猛地抬高了音量,夥計求饒的聲音戛然而止。
這夥計既然能在“客棧”和青鸞衛之間左右逢源,自然不是愚笨之人,剛才是被嚇傻了,這會兒回過神來,靈機一動,不顧臉上的鼻涕眼淚,趕忙問道:“您有吩咐?”
“有眼力。”齊玄素讚了一聲,“剛才死的青鸞衛是個從七品的小旗,有正經的官身品級,青鸞衛不會輕易善罷甘休,肯定會派人來查問此事,你作為通風報信之人,牽連到此事之中,先不說能不能保住性命,肯定少不了要受一番酷刑折磨。”
聽到這話,夥計臉色一白,雙腿間又是一陣抖動——他第二次失禁了。
齊玄素對此視若無睹,繼續說道:“不過我教你一句話,也許可以免去青鸞衛的刑罰。”
夥計聞聽此言,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竟是一個翻身跪了起來,不住磕頭:“求大爺救小人一條賤命,求大爺救命,小人給大爺磕頭了,給大爺磕頭了……”
那頭磕得砰砰作響,地上很快就有了血跡。
齊玄素沒有阻止,隻是說道:“若是有青鸞衛來人問你,你就對他們說,東華真人向指揮使大人問好,記住了嗎?”
“小人記住了,小人記住了,小人謝大爺大恩。”夥計又是砰砰磕頭,過了好一會兒才不再磕頭,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滿頭滿臉是血,地上也是好大一灘血,他再望去,眼前哪裡還有齊玄素的蹤影。
剛才的一切就好像在夢裡一般,他顫顫巍巍地起身四下張望,除了那名死不瞑目的青鸞衛小旗,周圍隻有一具具蒙著白布的屍體,不知從哪吹過一陣陰風,讓他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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