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再問道:“如果夢的主人醒了呢?”
“你哪來這麼多問題?”七娘有些不耐煩了,不過還是解釋道,“迄今為止,夢的主人還未醒過,據說他已經睡了百年以上。”
七娘又一指齊玄素身上籠罩的煙霧:“清平會成員不好暴露真實身份,都以詞牌名為代號,你用哪塊魚符進來,你在此地就是什麼身份。這層煙霧既是你在夢境中的身體,也是用來遮蔽相貌,來源於你燃起的一線‘返魂香’,所以你隻能在此地停留一炷香的時間。我用的是盤香,比你的線香持續時間更長,當然,價格會貴一些。”
齊玄素徹底聽明白了,不得不感歎清平會的手段神奇,竟然能想出這種瞞天過海的辦法,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因為是夢中相會,而非神魂出竅,就連玉京的陣法都無法阻擋。
這是何等匪夷所思。
難怪清平會被道門幾次點名,的確有獨到之處。
兩人此時位於大殿的一角,大殿中共有十二根巨大立柱,每根立柱都需要十人合抱,一眼看不到頂,探入大殿上方的星空,七娘轉身往其中一根立柱走去。
齊玄素跟在七娘身後,問道:“這裡具體有什麼用?”
“清平會不是道門,更像一個鬆散的聯盟,成員大多都是雙重身份,每個人都有秘密,必然有所保留,所以這裡主要是用來交流情報。”七娘回複道,“有些獨行俠,如果遇到棘手的差事,也會在此地尋求幫助。”
齊玄素點了點頭,覺得這個用處對於自己不是很大,因為他的搭檔一直都是七娘,這方麵的事情都由七娘負責。
齊玄素又問道:“既然是夢中,那麼一切都是假的,如果想要以物易物,或者買賣東西,那又該怎麼辦?”
七娘道:“這就要考驗你的眼力了,可以與人在夢中提前約定好,然後在現世中交易。如果看走了眼,遇到黑吃黑也是常事。所以許多人會選擇一個折中的辦法,那就是找一個可靠的、有信譽的、抽成要價公道的中間人,把錢和貨都交給中間人,由再由中間人把錢貨分彆交付給對方。”
齊玄素上下打量七娘,問道:“七娘,你該不會就是中間人之一吧。”
第(2/3)頁
第(3/3)頁
“沒錯。”七娘笑道,“這樣的買賣不做白不做,我不僅做中間人,也做放債的生意,而且我的利息比太平錢莊正經借款的利息還便宜半分,薄利多銷。”
齊玄素這下知道自己的飛劍是如何賣出去的,說不定那把差點屬於自己的“神龍手銃”也已經被七娘出手了。
七娘想起一事,囑咐道:“你今天第一次來,主要是熟悉一下乙等集會,倒不必急著與彆人交流什麼。我幫你買的那些材料,可以使用十次,平時省著點用。若是用完了,我再通過信客給你郵寄,費用還是從你的棺材本裡扣。”
所謂信客,與朝廷的驛卒、郵子類似,也可以視作道門的驛站,負責寄送信件物品、傳遞消息,對外開放,不過像飛舟一樣,要收取費用。
說話間,兩人來到那根巨大的立柱前,齊玄素發現這裡竟然有一個兩人高的巨大滴漏。
滴漏就是漏壺,和日晷一樣,都是用以計時。
七娘指著滴漏說道:“夢中的時間與現世不大相同,不能單純憑借感覺,所以要看這個。”
“另外,我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都會來這裡,你若有事找我,可以選擇這兩天過來。若是有急事,還是用‘子母符’聯係我。”
齊玄素點頭表示記下。
七娘看了眼滴漏:“你該回去了。”
齊玄素問道:“怎麼回去?”
七娘道:“你平時怎麼結束入定,此時就怎麼醒來。”
齊玄素了然,依言切斷了自己與夢境的聯係。
一瞬間,周圍的一切如同潮水般向後退去,七娘、大殿都變得模糊,最終如水中泡影一般消失不見。
齊玄素又經曆了一次身如鴻毛的感覺,周圍變得極為寂靜,沒有半點聲音,然後又迅速落回“地麵”。
齊玄素猛地醒來,還是在書房中,隻是有些頭痛,好似宿醉的感覺。
香爐中的線香已經燃燒殆儘,隻剩下一爐散發著幽香的香灰。
一黑一白兩根蠟燭不知何時已經熄滅,倒是沒有燃燒多少,燭淚不多。燭台下方是兩道符紙燃燒之後的些許灰燼。
令齊玄素驚訝的是,地上以仿製燭龍血繪出的陣圖已經消失不見,好似從未存在過一般,隻剩下白銀質地飾以緋色的魚符靜靜地躺在兩個燭台之間。
齊玄素環顧左右,確認沒有人進來過之後,將這些器具材料全部收入銀緋魚符之中,然後又將銀緋魚符貼身放好。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