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心中一凜,生怕張月鹿再看出什麼破綻,故意道:“澹台姑娘,如猛虎,似蛟龍……”
“打住,打住。”張月鹿白了他一眼,“裝花圃道士上癮是吧?那好,我給你個差事,把這次剿滅妖人的具體經過,形成書麵文字,然後交給我,我謄寫……審核之後,再交給掌堂真人。”
齊玄素見張月鹿被轉移了注意力,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嘴上卻道:“謄寫?”
張月鹿瞪了他一眼,乾脆不裝了:“你有意見?”
“沒有意見,副堂主說什麼就是什麼。”齊玄素正色道。
張月鹿笑道:“貧嘴。”
正當齊玄素覺得此事已經翻篇的時候,張月鹿忽然問道:“天淵,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齊玄素身子一僵:“怎麼突然這麼說?”
張月鹿看了他一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會刨根問底,隻是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當作什麼洪水猛獸。”
齊玄素勉強一笑:“我連報仇的事情都告訴你了,還有什麼事情瞞著你?至於洪水猛獸,你可是我的上司,我對你恭敬些,不是應有之義嗎?”
張月鹿輕聲道:“其實恭敬不恭敬的,主要是在人前,隻有你我二人的時候,倒是不必刻意拘禮。”
齊玄素鬼使神差地說道:“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倒像是千金小姐與窮書生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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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月鹿的逼視之下,齊玄素的後半句話戛然而止,又生生咽回了肚子裡。
張月鹿輕哼一聲:“看來是我多慮了,你不僅不怕我,還大膽得很,不過是慣會伏低做小,裝模作樣。”
齊玄素與張月鹿接觸時間長了,也逐漸摸到了她的性子,她的話語嚴厲,說明她沒有真正動怒,可當她一反常態地細聲軟語的時候,那就要小心了。
所以齊玄素也不怎麼害怕,用自己的老說辭道:“我就是隨口一說。”
張月鹿顯然還沒有七娘對付齊玄素的豐富經驗,換成七娘在此,非要讓齊玄素當場認錯不可。
“若是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齊玄素準備開溜。
“等等。”張月鹿又叫住了齊玄素。
齊玄素望向張月鹿,故意道:“副堂主還有什麼吩咐?”
張月鹿舉起右手,用拇指和食指做了個酒杯的手勢,問道:“有酒沒有?我帶的酒喝完了。”
齊玄素遲疑道:“你有傷在身,不好喝酒吧?”
“副堂主問話,你隻要回答,有或者沒有。”張月鹿板起臉,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誰讓齊玄素先稱呼副堂主的,既然你問有什麼吩咐,那隻好滿足你。
齊玄素無奈道:“等著。”
待到齊玄素回來的時候,張月鹿已經起身下床,坐在桌邊,讓齊玄素想起小時候在萬象道宮乖乖坐著等吃飯的景象。
他將兩隻夜光酒杯和一隻水晶瓶放在桌上,自己則坐在張月鹿的對麵,說道:“燒刀子是沒有的,隻有葡萄酒和麥芽酒。”
張月鹿也不挑剔,拿過那隻水晶瓶,直接拔開瓶塞,往齊玄素麵前的杯子倒酒。
齊玄素雙手扶著酒杯,沒有拒絕。
張月鹿一邊倒酒,一邊說道:“古人有詩雲:‘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這次剿滅妖人,我們能安然回來,你功不可沒,我敬你一杯。”
話音落下,張月鹿剛好把一杯酒倒滿,一滴不多,一滴不少。
接著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直接一飲而儘,將杯底朝齊玄素一照,示意沒有剩下殘酒,然後望向齊玄素。
齊玄素端起酒杯,將如血的鮮紅酒液一口飲儘,剛入口時有些苦,又有些澀,在苦澀之後,才慢慢泛起了酸甜的味道,與喝白酒時先是辛辣然後香醇的感覺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然後齊玄素也學著張月鹿將杯底一照。
“好,再來一杯。”張月鹿繼續執壺倒酒。
不多時後,水晶瓶已經空空如也,齊玄素有些昏沉,醉眼朦朧中望向張月鹿,隻見得她雙眼明亮,霞飛雙頰,明豔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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