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好奇問道:“那你平日裡都看些什麼?”
張月鹿回答道:“一本月刊,沐妗介紹給我的,叫作《昆侖劍俠傳》。”
齊玄素點了點頭:“若有時間,我也會拜讀一二。”
張月鹿道:“沒去過江湖之人才會向往江湖,你這個久在江湖之人,還會對江湖抱有憧憬嗎?你應該看些《大齊王朝》、《女帝》之類的廟堂文吧?”
齊玄素不置可否,轉而問道:“對了,一直還未問過你家的情形,隻聽說張家是與天家皇室、聖人後裔並列齊名的三大世家之一,人口眾多,說說你的情形好麼?”
張月鹿微皺眉頭,卻沒有拒絕:“首先要明確一點,張家的確家大業大,與我卻沒有太大的關係。一個家族,開枝散葉,必然要分大宗小宗的,也就是主乾和枝葉的區彆。所謂三大世家,主要是指張家大宗,正如天家皇室主要是指皇帝這一支大宗,藩王們就是小宗。我出身張家的小宗,也就是張家旁支。”
“隻是許多人見我一路青雲直上,又是姓張,便想當然地認為我是張家大小姐,背後有家族助力,才有今日。其實不是的,我能有今日,除了師父之外,出力最大的其實是全真道的地師,而非張家的天師。”
“說句誅心之言,許多大宗之人未必樂意見我出人頭地,若是強枝弱乾,那麼在大宗衰弱或者絕嗣的時候,很容易發生小宗入主大宗之事,這是那些大宗之人絕對不願意看到的,所以先前我們戲言說我去爭奪天師之位,終究是戲言而已。對於大宗來說,最好是把我嫁出去,既能聯姻,又能祛除自己的一塊心頭之患。”
齊玄素逐漸有些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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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月鹿之所以在道門地位特殊,年紀、修為、出身都是次要的原因,主要原因還是她的履曆,破獲江南大案,入得地師法眼,這才使得她在一眾謫仙人、年輕俊彥中脫穎而出。
畢竟道門不是哪個姓氏的一言堂。就拿李天貞來說,李家公子,年輕俊彥,讓他的起始位置很高,卻不能無功無勞就身居高位,因為其他人不會同意,不能服眾,李家也不能一手遮天。所以才會有“鋪路”一說,許多世家子弟才要鍍金。
可張月鹿就不一樣了,九死一生破獲江南大案,當真是天大的功勞,旁人就算想要反對,也沒有站得住腳的理由,省去了鋪路鍍金的過程之後,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提拔,且順理成章。再加上張月鹿自己爭氣,境界修為跟得上,所以隻要張月鹿不犯大錯,升到真人之位是沒有什麼懸念的,無非是早晚而已。
在道門也是講究陣營的,簡單來說,被誰提拔重用,便是誰的人。張月鹿這樣一顆新星,現在的分量不重,可未來的前景很好,所以真人這一級很難直接插手,隻能是大真人親自出麵。
詭異的是,本該由天師提拔張月鹿,最是順理成章,最後反而變成了地師出麵,這就讓張月鹿的立場愈發迷惑起來,這也是部分張家人排斥張月鹿的原因所在。
其實不僅是外人看不懂,張月鹿這個當事人也是當局者迷,真正緣由,恐怕就隻有天師和地師兩人才能知道了。
張月鹿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張李二家南北對峙多年,輩分也大概相當。李家的輩分‘謹道如法,長有天命’,張家的輩‘風清雲靜,山世無拘’,李家的‘道’字輩對應張家的‘靜’字輩,‘如’字輩對應‘山’字輩。”
齊玄素道:“這個我知道,玄聖牌裡的地牌‘大天師張鸞山’便是山字輩,和玄聖同輩論交。天牌‘老天師張靜修’則是靜字輩,與同是天牌的‘大劍仙李道虛’是一輩人。隻是李家的輩分範字一直在名的第一個字,張家卻是代代不同。”
“張家的輩分範字在上兩代是居於中間,下兩代則是居於末尾,再往下兩代又是居於中間,如此循環往複。”張月鹿點了點頭:“如此算下來,太平道大真人是“長”字輩,我們張家的老祖宗是‘無’字輩,兩人同輩,從世交上來說,兩位副掌教大真人隻比玄聖低了兩倍,不過從道門傳承上來算,卻比玄聖低了五輩。家父是‘拘’字輩,再往下是‘月盈妙中’,我們月字輩大約有百餘人,堂兄弟姐妹們的大排行,我好像是排行七十多?我自己也記不清了。如果隻算我們這一房,那就隻有我一個。”
齊玄素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好什麼?”張月鹿不由問道。
齊玄素道:“我原本還害怕,到了你家之後,應付你父母的時候,忽然出來個大舅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橫眉立目地威脅我,若是我對不起你,便要把我如何如何。”
“去你的。”張月鹿啐了一口,“休說我沒有兄弟,就算有,也絕不會這樣。”
齊玄素笑道:“你怎麼能肯定?書上說,大舅哥總是見不得妹妹受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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