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又撿起那個酒壺,仔細看了看,確認不是什麼寶物之後,扔到一旁:“以後這種事情還是少湊熱鬨,這次人家隻是用酒壺砸了我一下,若是遇到脾氣不好的,下場難料。”
張月鹿倒是沒有反駁,從善如流:“我隻是好奇,下不為例。”
兩人順道撿了些枯枝柴火,原路返回選定過夜的地方,生起火來。
兩人坐在火堆旁,隔火相望。
張月鹿道:“這次輪到你守前半夜,後半夜換我。”
眾所周知,守夜從來是前半夜更舒服一些,可以一覺到天明,而睡到一半再起來的後半夜,卻是折磨人。張月鹿並不過分要強,卻也不嬌氣,既不會把所有苦活累活全都推給彆人,也不全都大包大攬到自己身上,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齊玄素也明白張月鹿的脾性,沒有推讓客套,直接道:“睡你的。”
張月鹿不再多言,攏了攏身上的鬥篷,雙手抱膝,將額頭靠在膝蓋上,就這麼直接睡去。
齊玄素百無聊賴地撥弄著篝火,腦海中總是浮現出那位天人踏空而去的景象。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天人,傳說中天人有飛天遁地之能,果然是半點不虛。
隻是不知自己何時才有如此境界。
僅憑慢慢修煉,隻怕是要幾十年之後了,那還是運氣好的情況下。大多數人都會被卡在某個門檻上,再也不得寸進。
齊玄素知道自己資質根骨不好,不比張月鹿,越往後走也就越是艱難。如今的他,在二十多歲的年紀還能勉強跟上張月鹿的步伐,可再有二十年,隻怕就是難望項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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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漸行漸遠,關係就不會像今日這般親近。那時候的齊玄素多半隻是張月鹿記憶中的故人,偶爾想起,感慨一聲,然後放到一旁。
這也是人之常情。
萬幸,齊玄素發現了一條蹊徑,那便是“玄玉”,以神力激發“玄玉”之後,竟然可以提升修為,獲得各種神異。如果他能再得到一塊“玄玉”,是否可以躋身歸真?若是“玄玉”足夠,那麼他是不是還能更進一步,邁向傳說中的天人大關?
到那時候,便無人可以小瞧他,他不僅能青雲直上,說不定還能將兩人的關係弄假為真。
齊玄素隨即又想到一個問題,他知道“玄玉”的好處,太平道和清平會同樣知道“玄玉”的好處,太平道為了“玄玉”直接殺人滅門,顯然是勢在必得,清平會也不必多說了,他能有今日,都是清平會的手筆。想要從這兩家手中虎口奪食,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至於像上次那樣在盂蘭寺撿漏,卻是全看運氣,可遇而不可求了。
齊玄素不由歎了口氣。
“小兄弟何故歎息?”一個聲音突兀響起。
齊玄素嚇了一跳,循聲望去,卻見自己身旁不遠處不知何時多了一人,正是先前見過的那位中年道人。
此時他正坐在一截枯樹乾上,拿著一個酒葫蘆,慢慢喝酒。
這也就罷了,張月鹿似乎沒有半點察覺,仍舊在淺睡。
亦或者說,兩人和張月鹿之間多了一層看不見的壁障隔膜。
可見這位中年道人的修為極高。
齊玄素心中暗暗叫苦。
當真是燒香引鬼,自討苦吃。
不過事已至此,齊玄素也隻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屏氣凝神,準備應對不測。
“我並無惡意。”中年道人喝了一口酒,緩緩說道。
齊玄素勉強笑了笑:“不知前輩有何見教?”
“不要緊張。”中年道人微笑道,“隻是深夜無聊,我那兩個師侄又太過聒噪,想與小兄弟聊會天。”
齊玄素定了定心神,道:“在下齊玄素,冒昧請教前輩尊姓大名。”
中年道人道:“我姓季,如今在蜀州道府掛職,也是道門中人。”
齊玄素心中稍定,同時也有了計較,此人既然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天人,又自稱在蜀州道府掛職,應該不會是蜀州道府的府主,多半是眾多副府主之一。地方道府與九堂一般,府主、堂主隻有一人,副堂主和副府主卻無定數,少則兩人,多則十幾人。有的副府主權重,可以坐鎮一州之地,如西域道府、遼東道府、江南道府的首席副府主,有的副府主就隻是掛名而已,並無實權。
眼前這位,像個逍遙閒人,多半就是後一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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