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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內外像死一般沉寂。
唐永德沒想到這兩位從玉京來的同僚如此剛硬,直接死扛到底,不退讓半步。
而趙福安的臉上再半分雲淡風輕可言,透著肅殺。
其實齊玄素並非堅剛不退的性子,如果在隻有他自己的情況下,甚至不必趙福安這位總兵官出麵,在王如懿出現的時候他就會選擇妥協,幾句刻薄言辭隻當是耳旁風,但張月鹿卻是眼裡不容沙子,一則是因為她有背景靠山,不懼威脅,二則是她性格如此,寧在直中取,不向曲中求。齊玄素也隻能舍命陪君子了。
片刻後,趙福安打破了沉寂:“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跟本官說三道四。”
齊玄素沒有動怒,在江湖上行走,比這更難聽的話也聽過,若是次次動怒,隻怕是要被氣死。
齊玄素隻是欠了欠身:“天罡堂執事齊玄素見過趙總兵。”
“一個小小的執事,也敢口出狂言。”趙福安揚起下巴。
齊玄素坦然道:“我隻是如實道來,何來‘狂言’一說?若是哪一句說得不對,有狂悖之嫌,還請趙總兵指出。”
趙福安眯起雙眼:“一個副堂主也就罷了,現在一個小執事也敢跟本官打擂台了,那便休要怪我。打死你,這個罪我還擔得起!”
話音落下,一陣輕微的碎裂聲音響起。
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張月鹿已經憑借著敏銳的直覺知道那聲音意味著什麼,那是趙福安腳下地磚碎裂的聲音,從始至終,趙福安都未有過任何踩踏的動作,而且這些裂紋還在不斷擴大,以趙福安腳下為中心,如蛛網一般向四麵八方擴散開來。
張月鹿猛然喝道:“天淵,小心!”
話音未落,趙福安已經出手了,如一根箭矢爆射出去,直衝對手。齊玄素畢竟是久經江湖廝殺之人,已經有所防備,竭儘全力擺出防守姿勢,不求什麼反擊,隻求能夠儘最大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不至於被趙福安一拳斃命。
隻見得趙福安一拳打在齊玄素交錯的雙臂之上,齊玄素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而他在外側的左臂雖然皮膚完好無損,但內在骨頭儘碎,血肉成泥,呈現出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
更可怕的是,一個天人武夫,一個見神不壞境界的武夫,已經將拳意修煉到極致,無形拳意透過齊玄素的雙臂、體魄血肉的阻隔,直透他的內裡心臟,要將他的心臟生生震碎。
這一拳,不敢說趙福安出了全力,可七成力還是有的,足以將一個先天之人直接打死,哪怕是個玉虛階段的散人。
趙福安本身就是武夫,當然不會認為齊玄素是個歸真武夫,是否凝練穴竅,是否凝聚身神,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萬幸,齊玄素的體魄被清平會改造過,又得了一塊“玄玉”,堪比歸真武夫,這一拳雖然讓他倒飛出去,轟然撞塌一麵牆壁,癱軟倒地,甚至他想要掙紮爬起來,也徒勞無功,喉嚨血腥味陣陣上湧,但終究沒有死去,勉強保住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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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同時,張月鹿也出手了,手中“無相紙”化作一把紙劍攻向趙福安。
趙福安根本不管張月鹿的攻勢,任由張月鹿一劍刺中他的胸膛,然後順勢以一記“鐵山靠”撞向張月鹿,
真要讓他殺了張月鹿,他沒這個膽子。如果他真敢殺了張月鹿,那麼誰也保不住他,道門內部無論如何不和,也會在此事上迅速達成統一,多半要直接派出真人一級的高手將他拘拿,然後送到鎮魔台上明正典刑,昭示天下。
這無關乎張月鹿的背景如何,而是不能開擅殺高品道士的先例,除非是派出刺客的暗殺手段,畢竟被刺殺和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打死,後果和影響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可打傷張月鹿的膽子,他還是有的。不僅有,而且很大。畢竟他也中了張月鹿一劍,這便有了說法,有了回旋的餘地。張月鹿的背後有道門,他的背後也有朝廷。
至於那個小小的執事,低品道士罷了。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道門怎麼會為了一個低品道士大動乾戈?
這一撞,直接撞散了張月鹿的“五氣煙羅”,不過“五氣煙羅”也給張月鹿稍稍爭取到了片刻的時間,她伸出未曾持劍的左手勉力一掌拍出。
一瞬間,張月鹿隻覺得一股大力湧來,不得不借著反震之力向後飄退。
趙福安順勢一拳,張月鹿身形隨之而動,如同一片落葉,毫不受力,始終與拳頭保持著一尺距離,向後飄蕩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