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正是執掌南鎮撫司的指揮同知雲羅,也是三位青鸞衛堂官中唯一的女子。而那名五品青鸞衛千戶則是蘆州千戶所的掌印千戶趙光霽。
雲羅接過密信,沒有急著打開,屈起食指在炕桌上輕輕敲擊,抬起頭問道:“江彆雲還說了什麼?”
隨著她的抬頭,整張臉龐也從陰暗中浮現出來,竟是一副極美的麵容,隻是神態中透出冷意,仿佛一塊寒冬臘月的堅冰,再加上她身上毫不遮掩的冰冷殺氣,讓人望而卻步,繼而生畏。
趙光霽頗有沙場武將之風,身材魁梧,不過不給人一絲一毫的粗蠻感覺,反而讓他平添了幾分威嚴,臉上神情更是平靜冷淡,沒有半分暴戾。畢竟能在青鸞衛中爬升至掌印千戶的位置,絕不會是個滿腦袋打殺的渾人。
他沉聲回答道:“回稟同知大人,江法師隻是說請同知大人親啟。”
雲羅這才打開了手中密信,兩頁信紙,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楷。
她麵無表情地將信上內容仔細看完之後,仍是沒有任何喜怒神色,甚至對信上所寫的內容也不置可否。
雲羅將手中信紙放到炕桌上,問道:“你看過沒有?”
趙光霽搖頭道:“既然是請同知大人親啟,屬下自然不敢擅自開啟,故而不曾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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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羅拿起江彆雲寄來的密信:“關於李宏文的案子,是你和江彆雲定下的,也是你們派人去做的,你自己看吧。”說著將信遞了過去。
趙光霽接過信箋,立刻低頭看了起來。
雲羅淡然道:“你們怕引人注目,所以不曾親自出手,可到頭來還未動手就已經走漏風聲,全真道和正一道都橫插一手,結果被彆人摘了桃子。”
趙光霽看完了密信,抬起頭說道:“事關全真道和正一道,應該與我們青鸞衛無關,是他們太平道出了問題,可江彆雲卻對這一點避而不談。”
“不奇怪。”雲羅語氣依舊平淡,“辦砸了差事,在主動請罪之前,總要推脫責任,避重就輕,不然清微真人會饒得了他?”
趙光霽將信紙放回到雲羅麵前的炕桌上,沉默片刻,方才開口問道:“同知大人讓卑職過來的意思是?”
雲羅兩眼緊緊地盯著他:“李宏文已經死了,一個小小的知縣不算什麼,這個案子便算是結了,倒也不算什麼大事。關鍵是此事是否真與東華真人有關?如果關係到東華真人,那麼便可以給清微真人一個交代,畢竟東華真人插手了,我們又能如何,讓這兩位同在金闕中名列前茅的參知真人打擂台去,我們隻要回答一個問題,殺了諸葛永明之人是誰?同是全真道弟子,為什麼要自相殘殺?如果與東華真人無關,那麼取走‘玄玉’之人到底是誰?”
趙光霽又沉默了,過了許久方才說道:“我曾親自到過鳳台縣,出手之人十分老練,沒有留下半點痕跡,也沒有留下一個活口。至於諸葛永明的死,他是死於‘玄陰屠’,‘客棧’之人則是死於‘纏心絲’,兩次出手應該是同一個人。”
雲羅拈起薄薄的兩頁紙,送到油燈前點燃了,待點燃的火將要燒到手指才將已成灰燼的那封書飄扔到磚地上。
雲羅望向趙光霽,緩緩說道:“清微真人這次是代表太平道入京,所以擺足了儀仗,走得很慢。可即便如此,也馬上就要到帝京了。按照慣例,他會下榻於太平觀,你應該知道太平觀距離我們如今所在的親軍都尉府有多近,清微真人在麵聖之後,多半會‘順路’來我們這裡走一趟,到時候該如何回話,你要有個思量。”
趙光霽沉聲道:“卑職明白,請同知大人放心。”
雲羅擺了擺手,示意趙光霽可以退下了。
待到趙光霽退出此處簽押房之後,雲羅方才從炕上起身,一腳踏散了地上殘餘的灰燼,臉色明暗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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