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正要說話,忽然想起自己還真去過一次,不是白帝城的那次,而是他殺沈玉崒的時候,就是在江州的一家行院之中。
齊玄素砸了咂嘴,隻得用另外一個理由遮掩過去:“行院就是個銷金窟、無底洞,太子進,太監出,我可沒那麼多太平錢去揮霍。”
“說的是啊。”提到錢,張月鹿也要氣短,忍不住感慨一聲,“太平錢,太平錢,總也不夠花。”
齊玄素試探問道:“那……我們不去行院了。”
張月鹿有些遲疑不定,畢竟這不是什麼很緊要的事情,隻是她少時的一個想法,關鍵是這趟回家已經讓她花了小半積蓄,囊中無錢,底氣也不大足。
便在這時,一夥書生從兩人身旁經過,正在高聲交談。
“幾位都聽說了吧,那位李姑娘要來我們上清府了。”
“哪位李姑娘?”
“還能是哪位?自然是《少年遊》中的那位李姑娘了。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錦幄初溫,獸香不斷,相對坐調笙。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當真是那位名滿帝京的李姑娘?”
“不會有假。”
“李姑娘怎麼忽然到我們上清府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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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祖籍這邊,所以趁著年節回來走親訪友。”
“妙極,妙極,咱們幾人,可有機會見上一見?”
“李姑娘這次隻是返鄉訪親,應該不會待客。就算要見,也是些本地的大人物。”
“這位李姑娘被譽為帝京第一名妓,若是不能見上一麵,實乃憾事。”
“對了,我們本地的花魁與這位李姑娘相比,不知如何?”
“隻怕是有所不及,不過這也是情理中事。天下二京,一者帝京,一者玉京,玉京城中嚴禁煙花女子踏足半步,自然以帝京為最,其次便是金陵府的十裡秦淮。我們這兒可排不上號。”
“不過我聽說行院裡要組織一場詩會,李姑娘應該會露麵的,雖然不能單獨兩人促膝長談,也算是見到李姑娘了。”
幾人說著說著便扯到了什麼詩詞歌舞上麵,儘是些讀書人的風雅之事,姑娘們爭奇鬥豔,書生們為姑娘叫好助威。
齊玄素和張月鹿站在路邊,看著幾名書生從自己麵前走過,然後對視一眼。
張月鹿感慨道:“李姑娘啊。”
齊玄素問道:“你認識?”
“不認識,不過聽說過,是帝京那邊正當紅的姑娘,被讚譽為天下第一名妓。”張月鹿回答道。
齊玄素被“天下第一”四個字震了一下,感歎道:“好大的名頭。”
張月鹿道:“固然是好大的名頭,卻也不必太過驚訝,每隔幾年都會換一個人,是一夥整日裡風花雪月的儒門弟子鼓搗出來的玩意。不過我不是因為這個才聽說過這位李姑娘,而是因為這位李姑娘與太平道李家有些關係。”
齊玄素吃了一驚:“李家千金還做這樣的事情?”
“不是李家千金,甚至連義女也算不上,應該說是李家的一棵搖錢樹。李家畢竟是數百年的世家,出過玄聖這樣的大人物,還不至於如此不要臉皮。”張月鹿道,“李家收義子,也收義女。有些不那麼好聽的生計便交由這些義子義女打理,比如說行院,帝京城中最大的行院梧桐院便由一位李家義女掌管。”
“這位李姑娘本不姓李,原本是官宦之女,雖然本朝有善政,不再將罪官家眷貶入教坊司,但其父獲罪之後,被抄沒家產,她沒了生計,流露街頭。那位經營行院的李家義女見她是個美人坯子,於是將她收養,並隨其姓,改名為李青奴,遍請名師,教她琴棋書畫、歌舞侍人。”
“這位李青奴李姑娘也當真天賦不俗,又有李家在背後支撐推動,很快便紅遍帝京,豔壓群芳,被那些好事之人譽為‘天下第一名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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