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隻好伸出雙手。
“就這樣,彆動。”張月鹿起身離開,回來時手裡多了一盆清水。
張月鹿先是用清水給齊玄素清洗了雙手,然後再仔細塗上藥膏。
平心而論,張月鹿從未做過這類事情,不說動作如何溫柔,甚至略顯笨拙,還弄疼了齊玄素。不過對於齊玄素而言,些許疼痛實在算不得什麼,與因此而生的溫暖愉悅相比,更是不值一提。
張月鹿費了好大力氣才把藥膏塗完:“好了,舒服吧?”
齊玄素細細感受,在最開始的疼痛之後,果然有絲絲涼意傳來,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加速了他血肉衍生的恢複速度,本來要三四天才能愈合的傷口,大概一個時辰就夠了。
張月鹿道:“就這麼舉著手,等到藥效完全發揮之後再放下。”
齊玄素隻能依言照做。
……
每逢年節,道門都會出現一個怪誕景象,那便是玉京的人數開始減少,而真境彆院、萬壽重陽宮、大真人府的人數會比平時多出許多。
就拿大真人府來說,並非全是張家子弟,還有許多與張家有關之人也會來到大真人府,每每這個時候,就會增加飛舟的班次。
一艘巨大飛舟破開雲海,緩緩下降,準備降落於上清宮外的湖泊中。
湖畔已經站了一行人,準備迎接,為首之人正是張玉月的父親,二品太乙道士張拘成,如今上清宮的掌宮真人。
雖然張拘成不是天師親子,但天師和張拘成的父親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又因為天師未曾娶妻膝下無子的緣故,按照宗族傳承製度,張拘成還是一人肩挑兩房承嗣,故而張拘成仍算是大宗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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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張拘成身後,一眾隨行之人都是高品道士,曾經見過齊玄素的那位三品幽逸道士張拘平也在其中。
張拘成等人都望著降落的飛舟,他們都是名副其實的天人,僅憑些許逸散氣息,便將飛舟攜帶來的磅礴水氣阻隔在外。
飛舟停穩之後,放下一道樓梯,舟上之人依次下船。
張拘成已經主動迎了上去。
這艘飛舟不是普通飛舟,而是來自於萬壽重陽宮的特殊飛舟,舟上全是全真道之人,他們尊奉地師之命令,前往雲錦山大真人府麵見天師,名義上是喝臘八粥,實際上與清微真人進京麵聖如出一轍。
事實上,喝臘八粥也分成了早晚兩場,第一場選在白天,以張家成員為主,也就是張月鹿參加的這次。第二場則是選在了晚上,隻有正一、全真兩道的高層參加,雖然人數更少,但分量更重。
這次來人中有蜀州道府的府主,也有秦州道府的首席副府主,還有無墟宮的掌宮真人,都是二品太乙道士。
張拘成與蜀州道府的府主齊教正是老相識了,而齊教正出身的齊家,便是齊玄素經常被人誤會出身的齊家。
平心而論,如果齊玄素真是出身齊家,還算與張月鹿門當戶對,可惜齊玄素與齊家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畢竟他隻是跟隨師父姓齊而已。
張拘成和齊教正寒暄之後,走在最前麵。
後麵是張拘成的堂弟張拘書和無墟宮的掌宮真人。
按照道理來說,應是無墟宮的掌宮真人對應上清宮的掌宮真人,但無墟宮的掌宮真人過去一直是由東華真人兼任,直到東華真人從北辰堂的掌堂真人升任為紫薇堂掌堂真人之後,才由如今這位原本是輔理之一的真人接任,這位真人隻是二品太乙道士,還未掛上“參知”二字,要比張拘成和齊教正低上一頭,所以這次全真道來人以蜀州道府的齊教正為首。
一位又一位的全真道真人離開飛舟。
負責迎接的正一道真人也在不斷減少。
最後隻剩下張拘平。
飛舟的樓梯仍舊沒有撤下。
一個身影出現了。
裴小樓身著道門正裝,頭戴蓮花冠,如同一朵盛開的蓮花。
都說人靠衣裝,此時的裴小樓再無半分猥瑣之意,倒是顯得頗為瀟灑。
裴小樓站在舷梯口望向大真人府方向,轉過臉露出笑,望著下麵的張拘平,走下了舷梯。
很難想象,性格相差如此之大的兩人竟然會成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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