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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這時,傳來一陣騷動,許多人的視線都轉向大廳入口的方向。
一對年輕男女攜手走入大廳之中。
如果拋開張月鹿身上籠罩的各種光環,以及張月鹿那股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僅從相貌而言,張月鹿是不如這名女子的。不能說張月鹿不好看,隻能說美人之間亦有差距,張月鹿從來就不是憑著相貌取勝之人,她的長處在於少有人可比的獨特氣質。
女子身著一身純色白衣,不然塵埃,清麗秀雅,莫可逼視,神色間卻是冰冷淡漠,當真是潔若冰雪,也是冷若冰雪,實不知她是喜是悲,是怒是樂,一看便是不易接近之人。
在她身旁的男子自然也要強出齊玄素許多,一張清臒俊秀的臉孔,劍眉入鬢,鳳眼生威,讓人禁不住稱讚一聲好個美男子,與那女子站在一處,竟是不落下風。
而且男子身上自有一股銳氣,這一點倒是有些類似於張月鹿,不過又與張月鹿不完全相同。齊玄素一直認為張月鹿身上有龍虎之氣,虎豹之駒,未成文而有食牛之氣;鴻鵠之鷇,羽翼未全而有四海之心。雖然在長輩和大人物的眼中,還稍顯稚嫩,可在地位相差不多的人之中,卻是極具壓迫力,不怒而威。
此人的銳氣則像是出鞘的利劍,寒光懾人,寒氣逼人,不似張月鹿那般堂堂正正,有些劍走偏鋒的意味。
齊玄素和張月鹿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對極為出彩的男女,不過張月鹿倒是沒有什麼女子相妒,隻是道:“這姑娘是水晶做的,還是個雪人兒。”
齊玄素卻是沒有說話。
張月鹿有些奇怪地望向齊玄素。
隻見齊玄素神色怪異,隱隱透出幾分厭惡之色。
張月鹿忍不住好奇問道:“天淵,你認識這兩人?”
齊玄素道:“姑且算是認識,隻是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們,晦氣。”
張月鹿很少見到齊玄素這般作態,越發好奇:“怎麼,你跟他們有仇?”
齊玄素斟酌言辭,緩緩說道:“你看過我的檔案,應該知道我是出身於萬象道宮丙子年甲科,他們與我同科。”
張月鹿訝然道:“如此說來,你們還是同窗,應該關係不錯才是。”
“你不是萬象道宮下宮出身,不明白裡麵的許多門道。”齊玄素搖頭道,“在結業之前的三個月,萬象道宮會有一次特殊試煉,將有誌於成為道士的道童們分為兩個陣營,分彆命名為龍社和虎設,然後讓雙方在萬象道宮內劃出的規定區域中進行一場交鋒對抗,雙方會各自推舉出一名首領,排兵布陣,其餘人領命行事,各司其職。輸了會有懲罰,贏了會有獎勵。對於當時一無所有的道童們而言,這次獎勵十分重要,所以人人求勝。”
張月鹿第一次知道萬象道宮的下宮還有這樣的試煉,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神色:“早知道我就不該去上什麼族學,應該去萬象道宮的。”
齊玄素無奈道:“以你的出身,去萬象道宮的下宮就不怕被孤兒出身的孩子們孤立?”
張月鹿反問道:“難道你覺得趨炎附勢之徒隻在成年人中才有?”
齊玄素無言以對。
張月鹿問道:“若是我去了萬象道宮的下宮,應該能夠被推舉為龍社或者虎社的首領吧?”
齊玄素道:“大約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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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月鹿又問道:“你做過首領嗎?”
“沒做過。”齊玄素搖頭道,又伸手一指那對年輕男女,“可他們做過。”
張月鹿微微一怔:“他們都做過?”
齊玄素道:“男的叫萬修武,虎社首領。女的叫嶽柳離,龍社首領。當年我是龍社成員,這個嶽柳離小小年紀,倒是心狠手辣,虎社因為其社主修為高絕,大占上風,她便在不曾提前告知的情況下,拿我們一隊人做誘餌,意圖死中求勝。若不是教習及時趕到,我們這隊人差點就要死在那次試煉之中。饒是如此,萬修武也在我身上留下了一道口子,讓我在床上躺了半個月。”
說到這裡,齊玄素下意識地伸手去按傷口所在的位置,卻忽然想起,吸收了“玄玉”之後,自己已經是煥然一新,再沒什麼陳年舊傷了。
張月鹿聽明白了,眯眼望向那對仿佛神仙眷侶的男女。
齊玄素繼續說道:“我最後沒拿到獎勵就不說了,願賭服輸,被人砍了一刀也不說了,技不如人。他們兩個倒是在事後英雄惜英雄,情投意合,我們這些人算什麼,他們的踏腳石嗎?所以我是有怨氣的,總不能遇到這種事情,還要心服口服,拍手叫好。”
張月鹿問道:“你對他們有怨氣的事情,他們知道嗎?”
齊玄素搖頭道:“應該不知道,他們是萬象道宮的驕子,至多記得有我這樣一號人物,哪裡會在意我是怎麼想的。”
張月鹿淡淡道:“什麼驕子,道門最不缺的就是所謂的驕子,一抓一大把,憑什麼瞧不起彆人?”
齊玄素苦笑道:“也就你有資格說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