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正一道和全真道也不是鐵板一塊,許多人懷有僥幸,故而內部存在相當大的反對聲音,主張保持克製,不與太平道展開全麵對抗,甚至可以接受一位太平道出身的大掌教。
不過這些反對聲音能夠存在的前提是三道抗衡都在規矩之內,如果張月鹿死了,那就是壞了規矩,反而會間接幫助正一道和全真道整合內部,壓倒反對聲音。
到那時候,正一道和全真道就會以張月鹿的死大做文章,甚至可以理所當然地打破一些潛在的規矩,比如保證商貿穩定為先等等。
裴小樓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並不擔心張月鹿的安危,他真正在意的是袁家,已經第一時間對袁家動手,可還是遲了一步。
袁家身後的那些人動作更快。
另一邊,雷老來到城外,見到了等候多時的風老。
“都處理乾淨了?”雷老問道。
風老回答道:“我親自查看過了,隻剩下幾個不知內情的小角色,查不出什麼。”
“很好。”雷老點了點頭,“我那邊也處理好了,什麼也不會留下。”
風老回頭望去,哪怕是身處城外,也能看到城內衝天而起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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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之一炬,毀於一旦。”風老感歎道,“袁家,我們辛苦經營幾十年,就這麼放棄了,一夕之間,化作灰灰,仔細想想還是怪可惜的。”
雷老道:“沒辦法,這是李公子的意思。”
“人家的靠山都是遮風擋雨,咱們這位靠山倒好,要求我們忍氣吞聲也就罷了,還要自斷一臂,美其名曰壯士斷腕。那位張法師我也見了,是有些本事,不過真要殺她,也不是不能。”風老心裡多少有些憋屈,說著氣話,“要我說,一刀殺了張月鹿,一了百了,還有那個裴小樓,也一並打殺了。”
雷老臉色一沉,斥道:“這個話就說到這裡打止!什麼打殺了?真有膽,你現在就去殺,你看張家和裴家會不會放過你,或者看李家會不會保你。再不濟,回去向金老祖複命的時候,你把這番高見當麵跟金老祖說。”
風老頓時泄了氣。
雷老這時才緩和了語氣:“我們是聽令行事,上頭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我告訴你,我們兩個在江湖綠林上還算是個人物,可在那些道門大人物的眼裡,你我和死了的袁崇宗沒有兩樣。”
風老徹底沒話說了,他雖然是兄長,但自小到大都是聽兄弟的。
雷老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說起老袁,算是我們的老熟人了,不算個蠢人吧?他見到裴小樓和我們一前一後來到江陵府,就覺得事情不對,哪怕我出示了金老祖的親筆信,他也是將信將疑,隻讓他的兒子去追殺張月鹿,自己躲回袁園,還要讓我陪著他。期間幾次試探我,可見他也察覺出事情不對,隻是他懷有僥幸,覺得最壞的結果無非是離開江陵府,怎麼也想不到金老祖已經決定滅口。其實老袁猜出來又能怎樣,他那個袁家都是我們的人,怎麼也逃不掉的。這就是棋子的可悲了,隻能看到身前一小塊地,無法縱覽全局,生死皆不由己。”
風老想了想,問道:“可我還是不明白,這與把袁家滅口有什麼關係?”
雷老無奈道:“還要怎麼明白?紫仙山的變故是個意外,太平道沒有防備,被人家抓住了痛腳,又沒辦法補救,隻能壯士斷腕。”
“你是說那個死了的蘇染?”風老畢竟是多年的老江湖了,也逐漸反應過來。
雷老長歎道:“蘇染是太平道的人,劉複同是我們的人。換句話來說,紫仙山兩個主事都是我們的人,紫仙山本該如鐵桶一般,針插不入,水潑不進,誰能想到兩個自家人內鬥?”
“人家都是搬起石頭打人,我們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蘇染把劉複同拿下,奪了紫仙山的大權,這也就罷了,我們隻當是內部傾軋,無非是換個人來掌控紫仙山,結果她又暴斃身死,偌大個紫仙山群龍無首,讓張月鹿鑽了空子。蘇染的身份似乎有些敏感,道門那邊諱莫如深,可劉複同的那些爛事全被張月鹿翻了出來,這才一路追查到我們這裡。”
風老皺起眉頭:“我聽說劉複同是光著身子乾那事的時候被蘇染拿下的,連個銷毀賬本的時間都沒有。李家那邊也是,什麼人不好派,非要派個蘇染過去。”
“李家與秦家、蘇家、陸家、沈家都有姻親關係,親戚情分擺在那裡,疏忽之下才派了個瘋婆子過去。”雷老緩緩道,“如今再說這些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必然是大大出乎太平道的意料之外,正一道和全真道抓住這一點大做文章,施加壓力,從李公子那裡就開始亂了陣腳,他們不敢動張月鹿,隻能動自己的人。說穿了,區區一個袁家算什麼,就當是破財消災。”
風老終於想明白了,又隨口問道:“對了,蘇染到底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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