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月鹿問道:“你不去江陵府見裴真人嗎?”
齊玄素搖頭道:“我孫女不見了,我得去找她。”
“孫女?我看未必。”張月鹿顯然不認為魏無鬼是個老人,“那個小姑娘到底是什麼人?”
齊玄素倒也沒有一味嘴硬,隻是說道:“彆人托付給我,讓我護她周全,受人之托,自當忠人之事。張姑娘,你就看在我們攜手禦敵的情誼上,放我離去吧。”
張月鹿深深望了齊玄素一眼,不置可否。
……
柳湖騎著“步月”衝入密林,沒走多久,就發現不知何時竟是起霧了,白茫茫的大霧,逐漸籠罩了整個樹林,再有片刻,四周隻剩下白茫茫一片,不辨東南西北。
不過“步月”卻是輕車熟路,載著她一路狂奔,隻能聽到“步月”清脆的馬蹄聲。
如此不知走了多久,霧氣漸漸散去,隱隱傳來了喧鬨之聲。
待到白霧徹底散去,柳湖發現自己竟是來到了一處鬨市長街所在。
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公廨,綢緞莊。
路邊還有各種攤販,捏泥人糖人、賣糖葫蘆、看相算命、賣炊餅鴨梨,各行各業,應有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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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樓閣門首前紮著彩樓歡門,懸掛市招旗幟,招攬生意。
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賈,有看街景的士紳,有騎馬的官吏,有叫賣的小販,有乘坐轎子的大家眷屬,有身負背簍的行腳僧人,有問路的外鄉遊客,有聽說書的街巷小兒,有酒樓中狂飲的豪門子弟,有城邊行乞的殘疾老人,男女老幼,士農工商,三教九流,無所不備。
可仔細看去,這些人無不是臉色慘白,就好似紙人一般。
長街的入口立著一座三間四柱五樓式的牌坊,高四丈,寬五丈,坊樓中嵌橫式牌匠刻著“鬼街”二字,乍一看去是黑色,可仔細一看,卻是仿佛鮮血凝固後的紅黑色,這兩個字仿佛要滴下血來一般。
柳湖隻覺得頭皮炸開,幾乎要暈過去。
不過“步月”卻是半點不怕,光明正大地走入長街之中,這些“人”對柳湖和“步月”視若無睹,隻當一人一馬不存在一般。
柳湖緊緊伏在馬背上,握緊了齊玄素的“神龍手銃”,並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生怕被這些魑魅魍魎察覺到自己的存在。
很快,“步月”來到了空蕩蕩的菜市口,不見犯人、鬼卒和劊子手。
就在這時,柳湖聽到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是誰?”
柳湖一驚,循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的刑架上有一個繩套,應該是用來執行絞刑的,一個比柳湖還小許多的小姑娘正把這個繩套當作秋千,來回悠蕩著,分外詭異。
“步月”卻是認得這小姑娘,甩頭擺尾,並跺著前蹄,透出幾分諂媚意味。
小姑娘不等“秋千”停下,便飛身下來,來到“步月”麵前,摸了摸它的馬頭:“咱們又見麵了。”
……
袁園付之一炬,什麼也沒剩下。
裴小樓從地道出來之後,又去了郡王府。
秦公輔不願過多牽扯到道門的內鬥之中,多少有些不悅,不過還是見了裴小樓,隻是言語中便透出幾分強硬:“裴真人,你要徹查袁家,我把巡撫和鎮守總兵官都給你請來了,你還有什麼吩咐?”
裴小樓的態度卻是十分客氣,說道:“不敢當‘吩咐’二字,隻是還有個不情之請,想要麻煩郡王殿下。”
秦公輔卻是聽出來了,這次無關道門內部傾軋,應該隻是裴小樓的私事。
既然是私事,便是人情往來,秦公輔的態度立時緩和下來:“真人請講。”
裴小樓將秦無病送給魏無鬼一塊令牌以及魏無鬼冒充秦無病親兵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然後道:“這個魏無鬼,與我有些乾係,若是有人問起他的來曆,還請殿下幫忙圓上一圓。”
秦公輔沉吟了片刻,雖然覺得有些風險,但既然是秦無病送出的令牌,郡王府本就脫不開乾係,又有裴小樓的情麵,便點頭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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