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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玄素是個俗人。
俗人都是愛錢的。齊玄素雖然沒有掉進錢眼裡,但對王報嶽的義手和西洋手銃十分感興趣,所以略微猶豫之後,還是決定答應下來,隻是提出一個條件,青鸞衛共享情報,若是他們抓到了王報嶽,人歸青鸞衛,其他東西歸他和許寇,至於他和許寇怎麼分,抓到之後再慢慢商議也不遲。
青鸞衛的掌印百戶十分痛快地答應下來,太平錢是好東西,可這世上沒有便宜占儘的好事,總要有取舍。
至於尋找王報嶽的行蹤,掌印百戶還是頗有自信。
殺人不是青鸞衛的強項,那是黑衣人的拿手好戲,青鸞衛的長處在於尋人、刺探、破案、搜集分析情報等等。這次搜查,他們就是鎖定了過關的船隻,認定海賊們藏身於過往的船隻上,意圖蒙混過關。從結果來看,倒也沒錯,雖然具體搜查的時候出了紕漏,沒有發現海賊,但不能說他們的情報和判斷是錯的。
再有就是,讓一個人無聲無息地消失,這並不算難,可是讓一個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又沒有絲毫破綻,就很難了。朝廷和道門之所以不廢除路引製度,就是為了這種情況,王報嶽沒有路引,沒有任何身份證明,很難在某個地方一直潛藏下去,隻能不斷流竄,可青鸞衛和黑衣人已經布下羅網,並有擅長地氣尋蹤的方士跟隨其中,層層收縮,他的活動範圍隻會越來越小。
要擔心的反而是王報嶽困獸猶鬥,畢竟上麵的意思是抓活的,不好動用威力巨大的重火器。至於有能力生擒王報嶽的天人們,就是所謂的“上麵”,不會親力親為。
至於掌印百戶為何不等慢慢收網,而是要請許寇和齊玄素協助,主要還是擔心王報嶽逃到其他百戶所的轄境,煮熟的鴨子飛了,功勞沒了,他還要落個辦案不力的罪過。
說定之後,因為暫時還沒有相關消息,許寇又是個閒不住的,便領著齊玄素、柳湖離船登岸,來到萬安縣的縣城之中,說是要找點樂子。
許寇先前無論是做青鸞衛,還是轉入齊州道府,主要活動範圍就在江北各州,曾經來過此地,頗為熟悉,帶著齊玄素和柳湖在縣城中兜兜轉轉,很快來到一座紮著彩門的三層樓閣跟前。
“不好吧,有孩子呢。”齊玄素抬頭看著那塊意思簡單直白的牌匾。
“隻是喝酒,不做彆的。”許寇不以為意道,“最多找兩個姑娘給我倒酒,我自己倒酒嫌累。”
齊玄素無奈道:“我都不想點破你。”
“我一個鰥夫,這個年紀,來這種地方,不是很正常且合理的事情嗎?”許寇無所謂道,“我又不是齊天淵,瞎了心看上個母老虎。”
齊玄素一時間有些拿不準許寇是在故意試探,還是無意提起,臉上不動聲色:“齊天淵是誰?”
“一個朋友,也是同僚,這小子和我們上司看對眼了。本來年輕人嘛,也不算什麼,可魏兄弟不知道,我們的那位上司活脫脫一個母老虎,沒點道行是降服不住的,真要娶回家門,不知要受多少氣。小齊還是年輕。”許寇隨口說道。
自從齊玄素為救張月鹿而“身死”的事情傳開之後,關於齊玄素攀高枝的說法就少了許多,不過許多人還是不看好他和張月鹿,無論是境界修為,還是家世前途,都差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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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玄素明知故問道:“許兄的上司不會是慈航真人的高足張月鹿吧?”
“對,就是她。”許寇下意識地活動了下手腕,“魏兄聽說過?”
“不僅聽說過,先前在江陵府還有過一麵之緣。”齊玄素玩笑道,“人不錯,就是不大好說話。下次有緣再見到張法師,定要把許兄的高論說給她聽。”
許寇輕咳一聲:“不說她了,我們喝酒。”
齊玄素勸了一句:“自玄聖中興道門以來,上至參知真人,下至低品道士,在男女之事上麵栽跟頭的大有人在,重則身敗名裂,輕則惹上一身騷。有的是確有其事,比如前不久的紫仙山劉複同,有的卻是捕風捉影,栽贓陷害,就算最後能證明清白,壞名聲也傳揚出去了。許兄如今身在玉京,不比過去在地方道府,還是稍微注意為好。”
“多謝魏兄提醒。”許寇收斂了笑意,“不過我許寇被人叫做‘小閻羅’,身上的把柄比牛毛還多,哪裡需要什麼捕風捉影和栽贓陷害,都是確有其事。我這種人最不怕什麼壞名聲,真人們用我,用的就是一個‘狠’字,拿我乾臟活,就像一塊抹布,名聲注定沒有更壞的餘地。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隨他去吧。”
齊玄素略微詫異地看了許寇一眼,沒想到他倒是看得明白。
許寇徑自走在前麵,齊玄素略微猶豫,帶著柳湖跟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