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瀾道:“就連我本人都要接受調查組的質詢,更何況是他,我自然沒有任何意見,隻是……”
“隻是什麼?”裴小樓用眼角餘光看向東方曜。
隻見東方曜臉色蒼白,嘴唇顫抖,額頭上不斷有豆大的汗珠落下。
裴小樓不由有些奇怪,這人好歹是主事道士,就算比不得齊玄素,也不該如此不濟事吧?這還沒去風憲堂和北辰堂呢,更沒去戰場前沿,未免太過花圃道士。
不過裴小樓很快就發現不對了,東方曜伸手捂住胸口,整個人都距離顫抖起來,雙眼布滿血絲,向外凸起,十分駭人。
李天瀾道:“不好,他要畏罪自殺。”
裴小樓趕忙伸手去抓東方曜,卻為時已晚,就見東方曜軟軟倒地,麵色枯槁,雙眼無神,已經是不活了。
裴小樓竟是沒能發現李天瀾何時在東方曜的身上動了手腳,不由怒視李天瀾:“李真人,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李天瀾看了眼東方曜的屍體,惋惜道:“他算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當初也是個踏實能乾的年輕人,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貪心不足蛇吞象,忘記了道門對他的培養,枉顧了玄聖的教誨,喪失了身為一個道門之人應有的操守,當引以為鑒。”
裴小樓冷冷道:“一死了之。”
“是啊,一死了之。”李天瀾歎了一口氣,“說起來,我也有錯,是失察之過,竟沒能及早注意到他的所作所為,沒能及時補救挽回,使得他一錯再錯,最終不僅枉送了性命,也給江南道府帶來了重大的損失,這都是我的過錯。”
裴小樓沉默了片刻,說道:“東方曜是由李真人一手提把,這應該叫作知遇之恩吧,也可以叫作恩同再造,是等同於救命之恩、父母生養之恩的天大恩情。”
李天瀾眯了眯眼:“裴真人這話,老夫有些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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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小樓緩緩道:“人生除死無大事,東方曜畏罪自殺,連死都不怕,那他到底在怕什麼?他是想要遮掩什麼?還是想要維護什麼人?”
李天瀾的神色一冷:“裴真人的意思是,東方曜是為了維護老夫,報答老夫的知遇之恩,所以才選擇畏罪自殺,是這樣嗎?”
裴小樓沉聲道:“我沒有這樣說,我隻是想請李真人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李天瀾沒有說話,而是從袖中取出一塊懷表,打開表蓋看了一眼。
裴小樓也沒有催促。
畢竟兩人都是二品太乙道士,職位上也沒有高下之彆。
過了片刻,李天瀾道:“這樣罷,我願意接受調查組的調查,包括我的宅邸、簽押房,調查組都可以搜查,這就是我給出的解釋,裴真人滿意嗎?”
反而是裴小樓沉默了。
李天瀾接著說道:“如果我果真與東方曜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或者說得更直白些,我就是東方曜的幕後靠山,那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可如果我是清白的,與東方曜之死無關,那麼還請裴真人給我一個交代。如何?”
裴小樓陷入到騎虎難下的兩難局麵之中。
就在這時,一名靈官快步走到裴小樓身旁,欲言又止。
李天瀾主動避讓開來,走向棧橋的另一邊,麵朝大海,負手而立。
這名靈官才低聲道:“真武觀出事了。”
裴小樓以為聽錯了,皺眉道:“你說什麼?”
靈官又重複了一遍:“剛剛傳來的消息,真武觀出事了,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
裴小樓隻覺得一股寒意從尾椎骨升起,衝過二十四截脊椎,過風池穴,在他的頭皮上炸開,讓他頭皮發麻,如芒在背,但他很快就壓抑下震驚,極力保持平靜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靈官低頭道:“據說是隱秘結社襲擊了真武觀。”
裴小樓立時明白過來,再望向背對著自己的李天瀾,咬牙道:“好算計。”
李天瀾無動於衷,似乎根本沒有聽到裴小樓的話語。
裴小樓顧不得跟這個老狐狸糾纏,扭頭就走:“走!傳令下去,所有人立刻馳援真武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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