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接一聲的悶雷轟轟隆隆從空中傳來,一時之間,漫天鉛雲化作火雲,其中雷火湧動,甚是駭人,輪廓邊緣已染上了一層深紫的顏色。
司命真君仰頭望天,一直安穩不動的他隻是輕輕跺腳。
隨著一聲震天巨響,整個金陵府頓時如地動一般震顫不止,大地龜裂,縫隙如同溝壑,無數煙塵升騰。許多房屋本就搖搖欲墜,此時再也經不起任何折騰,轟然倒塌,甚至有一段城雖然不曾坍塌,但也扭曲變形,原本的筆直一線變成了高高低低、曲曲折折。
原本圍攻司命真君之人立時倒了一片,死傷慘重。
白英瓊和李天瀾下令眾人暫且撤退。
張月鹿握住齊玄素的手,也拉著他向後退去。
很快,天空中的雷雲火雲凝聚到了極致,忽地一亮,雷火激蕩,整個天幕上的電光火雨濤濤如潮,轟然落下。
彌漫的陰氣遇到雷火之後,便如初雪遇陽,紛紛崩解融化,轉眼之間便已經被壓縮到了司命真君的身周十丈。
再有片刻,護住司命真君的陰氣終是崩解,降下的雷光火雨徹底吞沒了司命真君的身形。
待到雷火稍歇,重新顯露出司命真君的身形,身上的十二章服出現了許多焦痕,甚至還有許多未曾熄滅的餘火,那些原本如同活物的花紋更是光華黯淡,再無半點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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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遙遙望去,司命真君的雙眼仍舊明亮,一輪白日,一輪黑月。
齊玄素握著張月鹿的手,兩人在空中倒掠,目光一直盯著司命真君所在的方向。
這等程度的交手,不能說是毀天滅地一般,卻也是摧城拔嶽,不知他何時才能有如此境界修為。
齊玄素忽然又想到,大約花圃道士們一輩子都不會見到這種情況。
玄聖因為見過人吃人的慘劇,所以立誌救世,最終也因為這些原因,把玉京打造成了一座仙家之城,卻帶來了一個玄聖都沒有想到的結果——造就了大量嬰兒化、清流化、聖人化的花圃道士。
所謂花圃道士,出生就在玉京,一輩子大多數的光陰也在玉京中度過,好似溫室中的花朵。
他們躲在玉京的溫室之中,見不到真實,自詡道德,因為一名高品道士淩虐仆人,便可吵得天翻地覆,一個個感同身受,讓道門上下皆知,進而倒逼金闕加重處罰那名高品道士。可他們卻看不到玉京之外,彆說是淩虐仆人,就是滿門死絕也掀不起半點風浪。
道理很簡單,一個淩虐仆人的高品道士可能會欺壓到他們頭上,卻沒有人可以跑到玉京城中滅人滿門。
他們所謂的道德是虛假的,所有的大義凜然隻與他們認為的切身利益有關。
因為玉京的花圃道士們人數多,占據玉京的地利,故而聲音最大,把持了道門的喉舌,所以他們關心的問題就成了道門必須要關心的問題,某些道門的大人物們也樂得如此,甚至將其作為武器,用以轉移視線,攻擊他人,比如前些時間攻擊調查組,便異常好用。這便是清流化,空談道德,平日袖手談心性,臨危也做不到一死報道門。
這也導致了天罡堂不得不從地方抽調精銳,隻因嬰兒化的花圃道士實在是不堪大用,若是剛上戰場,見到遍地死人的慘狀,便大受衝擊,繼而哭天抹淚,那仗也不用打了。
齊玄素深吸了一口氣,又環顧四周。
儘是傷員,少有完好之人,死人更是不計其數。
花圃道士們不會見到這類場景,自然就要由其他人去麵對。
包括張月鹿和齊玄素等人在內,便是那些其他人。
就在這時,司命真君的十二章服中又湧出滾滾陰氣,熄滅了所有的餘火,自黑月中射出道道幽藍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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