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為天,所謂祭祀其實也是給神明供奉吃食。
各路人馬到齊之後,自然就是酒宴了,宴席被設在一處花廳之中,四麵來風,又懸掛輕紗,風一吹過,輕柔而動,如煙似霧,甚是寫意。
雖然眾人已經離開了萬象道宮,但也還是些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對於普通人而言,七十古來稀,三十歲已經走過人生的一半,可對於先天之人來說,三十歲才是剛剛開始,以後的路還長著呢,“年輕人”的稱呼名副其實。
眾人分而落座,齊玄素、張月鹿、潘粹青、嶽柳離幾人都在正中一桌。
潘粹青以三品幽逸道士的身份主動給齊玄素倒了一杯酒,齊玄素沒有托大,雙手捧起酒杯。
潘粹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舉起酒杯:“我敬齊主事一杯。”
說罷,潘粹青一飲而儘,然後將杯底一照。
齊玄素也將杯中之酒飲儘。
潘粹青這才道:“前些時日,我聽嶽師妹說,她與齊主事在萬象道宮的時候有過誤會。”
齊玄素頓了一下,明知故問道:“什麼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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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粹青的眼底有了幾分陰沉,不過還是接著說道:“就是龍虎社的事情,她當時並非有意,卻因為一念之差險些鑄成大錯,好在是有驚無險,她麵皮薄,不好意思向齊主事認錯道歉,便由我這個做師兄的替她認個錯。”
說罷,他又給齊玄素倒滿了一杯酒:“若是齊主事寬容大量,同意一笑泯恩仇,就請喝了這杯酒。”
齊玄素端起酒杯,卻遲遲不喝。
潘粹青的眼神愈發陰沉。
到了如今,任誰也能看出來,齊玄素崛起速度之快,讓人咋舌,隻說明一件事,他的背後也有靠山,不是一個張月鹿那麼簡單。那些眼皮子淺的人,覺得齊玄素能有今日的成就,是因為張月鹿的緣故,可潘粹青作為無墟宮的輔理,卻十分明白,張月鹿前途無量不假,可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如今的張月鹿還沒有這麼大的能量,甚至再加上裴小樓都不夠,必然是真正的大人物開口發話了。
在金陵府大劫之後,七人調查組中的六人外加李天瀾全部返回玉京接受金闕質詢,唯有張月鹿是個例外,據說是地師親自發話,由此可見,齊玄素和張月鹿的晉升幾乎是必然。
走到這個地步,他已經不想再去糾結萬修武是怎麼死的,畢竟他跟萬修武非親非故,隻是個便宜師弟而已,沒必要去為了一個死人去跟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俊彥結仇。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不如大家各退一步,若是能借著這個契機,化敵為友,那是再好不過了。
齊玄素忽然問道:“若是我不喝呢?是不是就要撕破麵皮?”
齊玄素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潘粹青的用意,可他不想這樣輕輕揭過。沒死是他運氣好,可不是這些人手下留情。再者說了,嶽柳離的認錯也沒什麼誠意,說是認錯,卻透著幾分居高臨下,還有些以勢壓人的意思。
潘粹青臉色微變,直直地望著齊玄素。
齊玄素不為所動,給張月鹿倒了一杯酒。放在彆人的眼中,殷勤小意,儼然就是那種甘心站在女人背後甘於寂寞的男人。
齊玄素給張月鹿倒了酒,臉上又有了笑容:“我就是隨口一說,我還當什麼事情,既然是誤會,那就沒有仇怨,何必道什麼歉。所以這杯酒,我還是不喝了。”
潘粹青的臉上再沒有半點笑意。
菜還是熱的,氣氛卻冷得不能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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