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天沒塌的時候,高個子們伸著頭享受陽光雨露,結果天一塌,高個子把頭一縮,要其他人一起頂住。
沒有這樣的道理。
道門中誰是高個子?高品道士就是高個子。
如今齊玄素已經成功躋身於四千人的行列之中,還想要進入五百人、一百零八人、三十六人、甚至是至高四人的行列之中,當然要改變自己的許多想法。
道門不是一座永遠挖不完的金礦,也不是一隻會下金蛋卻不吃不喝不生病的母雞,眾多道門人更不是割了一茬還能再長一茬的韭菜。躍居高位之後,就算五分想著自己,總要有三分想道門,兩分想彆人,若是想自己想到十足赤金,或是想怎麼撈錢享受,或是想怎麼更進一步,或是想怎麼把富貴榮華傳承下去,那麼道門的未來又在哪裡?
人總是要有些理想和信念的。
六月十五開學,轉眼間一月過去,已經是七月十五中元節,道門的三大節日之一。
這一天,萬象道宮組織了慶典,無論上宮還是下宮,同赴風景形勝之地觀星台,此山並不高,但勝在視野開闊,不遠處有一方大湖,即是飛舟起落所在的星野湖,在月光星光之下波光粼粼,如夢似幻,因此得名。
黯淡暮色中,道宮學子們呼朋引伴,陸續登上觀星台,共度中元節。觀星台上沒有坐的地方,學子們要麼席地而坐,要麼自帶毯子,甚至還有家底厚實的學子準備了酒水糕點等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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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上山者,近乎千人之眾,鱗次鋪排而坐。視野最開闊的絕佳觀景之地,高品道士們無形中與周圍其他人涇渭分明,好似一條無形的線,讓其他人不敢逾越雷池半步。其中為首老人須發皆白,身著石青色鶴氅,姿態略顯隨意地盤腿而坐。
老人正是代掌萬象道宮的孫合悟,他的身旁左右有兩位極為年輕的四品祭酒道士,一男一女,也不是旁人,正是姚裴和齊玄素。
姚裴半耷拉著眼皮,仿佛一截枯木,對於此番慶典沒有半點興趣,與取走“功燭杖”時的她判若兩人。
老真人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星野湖,對身旁的齊玄素道:“當年李家的大真人奉玄聖之令前來萬象學宮拜訪儒門大祭酒,兩人就在此地賞月,當時司空大祭酒引用了一句前朝徐閣老之言:‘離九霄而膺天命,情何以堪。禦四海而哀蒼生,心為之傷’。這本是形容帝王,卻被司空大祭酒送給了玄聖,不成想,一語成讖,玄聖後來果真膺天命而禦四海,你可有什麼感觸?”
齊玄素想了想,回答道:“好,好,好。”
“如何個好法?”孫合悟又問道。
齊玄素認真道:“字也好,詞也好,意也好。”
孫合悟頓時氣笑道:“哪來的字?你現寫的嗎?你小子是不是在哪裡看過這個典故,所以就直接照搬彆人的回答敷衍我?”
齊玄素輕咳一聲:“的確是似曾相識,興許是在某本書裡看過。”
孫合悟被掃了興致,又望向另一邊姚裴,隻覺得好似一塊石頭,還不如齊玄素。
老真人不由長歎一聲:“你們兩個加起來也不如一個張青霄。”
齊玄素並沒有意見,反正是自家人,誰高誰低,他都不吃虧。
至於姚裴,好似沒有聽見一般,根本就無動於衷。
老真人隻覺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掃興得很,乾脆賭氣不再搭理這倆貨色。
遠在萬裡之外,被老真人念叨的張月鹿正與師父慈航真人一道前往玉清宮,參加玉京的中元節慶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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