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道祖姓李,玄聖也姓李,李家一直自詡為太上後人、玄聖後人,稱太上道祖為大聖祖,稱玄聖為聖祖,無論從頭論起,還是從中間的道門中興論起,他們都是聖人後裔,故而李家內部一直有人將道門視作自家之私產,將道家學說視作一家之私學。
那麼這兩人的身份已經是不言自明。
另一邊,又有一名儒生道:“荀卿雲:‘從義不從父,從道不從君。’亞聖雲:‘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你說的此等桎梏並非儒學本身如何,而是你隻能看到形而下,悟性才能無法窺得形而上,未究真諦,執於表麵,這才膽敢褻瀆經典。”
張月鹿平靜道:“我不評判這兩位聖賢是對是錯,我隻說‘平等’二字,上下難免有彆,卻不應強分主奴。你們知道甲骨文的‘臣’字怎麼寫嗎?俯首屈從,好似一隻豎眼,不敢直視,本意指奴仆,官吏不就是君主的的奴仆?所謂君臣,主奴罷了。忠君不就是忠於主人?何必將其拔高到道德二字的高度?這是你們儒門的規矩,甘願為奴,那也是你們的事情。”
“我道門隻有人,人有上下,無非真人俗人之分,可總歸都是人,沒有帝王,唯有飛升登仙之人才加一個‘君’字,可也沒有人自稱為臣奴的。我不願做人奴仆,也不願認他人為父,何以成了無君無父?隻因所謂‘無君無父’,又何以成為了棄國棄家?難道君與國是一體的嗎?難道認父與成家是等同的嗎?”
儒生們無不色變。
張月鹿冷聲喝道:“言儘於此,讓開!”
儒生們不退。
張月鹿不再客氣,無相紙化作一根三尺短棍,徑直向前。
儒門眾人如臨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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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月鹿的腳步越來越快,瞬間掠過第一名儒生,手中的紙棍也狠狠敲在這名儒生的膝蓋上,使其單膝跪倒在地。
這名儒生甚至沒能看清張月鹿是如何出招。
張月鹿躋身天人之後,就算秦淩閣都不是她的對手,更何況是這些尋常儒門弟子?
隻見得張月鹿連過一十三名儒門弟子,手中紙棍也揮舞了一十三下,生生在百人圍堵之中開出一條道路。
在張月鹿的身後,許多儒門弟子人仰馬翻,躺了一地。
在張月鹿前行的一線之上,隻剩下最後一名儒生,臉色蒼白,兩股戰戰。
那根由白紙卷成的三尺短棍距離他的額頭隻剩下不足一寸。
張月鹿終究是沒有揮下這一棍,緩緩收起紙棍,道:“如果我說的是錯的,那麼儒門應該是天下之主才對,何以成了明日黃花?”
說罷,張月鹿繞過了這名儒生。
儒生一屁股坐在地上,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語。
“百無一用是書生。”那位李姓公子冷哼一聲,便要轉身離去。
就在這時,張月鹿忽然停下腳步,扭頭朝著李姓公子所在的方向望來。
這位李姓公子臉色微變。
一瞬間,他的額頭眉心位置出現了一個細微紅點,鮮血自這個紅點慢慢擴散開來,初如針尖,轉眼便有銅錢大小。
張月鹿這才收回視線,朝著玉虛宮走去。
李姓公子伸手一抹眉心的鮮血,眼神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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