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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兵之要在如臂使手、如手使指,天罡堂為用兵中樞,道門的兵是靈官,所以天罡堂是統領靈官最多之堂。既然靈官是兵,那麼道士就是官了,用官之樞機則是紫微堂,故而掌握人事大權的紫微堂是為九堂之首。
各堂都位於玄都之中,唯一的例外就是紫微堂的本部大堂,位於紫府之中,不與其他八堂直接往來,距離金闕最近。
因為紫府不僅有象征道門最高權力機構的金闕,還有大掌教居處紫霄宮,紫微堂不能喧賓奪主,所以僅從外觀來看,紫微堂不能說是簡陋,可放在仙氣逼人的玉京,就顯得十分普通,遠不能與其他八堂相比,比之許多地方道府、道宮,也不能相提並論,就像一座普通道宮。可就是這麼一個看似普通的地方,卻決定了數十萬道士的命運。
齊玄素要去紫微堂的本部大堂,要先去紫府。
這也是他第一次去紫府,據說紫府較之玄都更為複雜,很容易迷路,所以張月鹿特意為他引路。
按照道理來說,齊玄素應該跟隨自己的上司雷小環去見東華真人,隻是雷小環已經於前不久離開了玉京,剛好與齊玄素擦肩而過,所以齊玄素隻能自己去見東華真人。
至於昨晚,齊玄素沒能在張月鹿的家裡過夜,還是一個人回到海蟾坊的家中過夜。其實齊玄素也動過心思,不奢求與張月鹿發生點什麼,就是單純留宿而已,張月鹿的宅子不大,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也有客房的。隻是事到臨頭,齊玄素沒來由想起慈航真人在白天說的“清清白白”四個字,又想到隔壁就住著慈航真人,他還是識趣地主動告辭離開。
齊玄素大約明白一個道理,如果隔壁住著七娘,七娘肯定早早就把她自己臥室的門鎖死了,一夜無聲,就好似她不存在一般。如果隔壁住著慈航真人,慈航真人肯定會一夜進出幾次,聲音大到足夠讓齊玄素聽到。這大約就是親娘和嶽母的微妙心態了。
負責守衛紫府的是一隊三品靈官,放到其他地方,都是統領一級了,可在紫府就是負責守門而已。
張月鹿和齊玄素出示籙牒、經籙、腰牌之後,這才被放行。
張月鹿說起了她第一次去赤明宮迷路的事情,她覺得那個給她指路的道士似乎有些仰慕她。
說起這些的時候,張月鹿的語氣分外平靜,既不是炫耀,也沒有厭惡,更沒有譏諷嘲笑,張月鹿並非把此事當成是一個樂子,而是忽然想起此事,與齊玄素分享一下她的故事,同時也有一點點的彆有用心。
齊玄素並不在意,張月鹿沒幾個傾慕者才是怪事,他隻要擊敗所有對手就行了,當然也包括那個李天貞。
然後張月鹿問道:“那你呢,有沒有仰慕你的女子?”
齊玄素沉默了片刻,他沒想到張月鹿在這裡等著他。
然後齊玄素一本正經道:“自然有的,嶽柳離不就是?仰慕我到了恨不得我死的程度,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對她始亂終棄了呢,這大約就叫因愛生恨吧。”
張月鹿忍不住笑出聲來。
在莊嚴沉寂的紫府之中,笑聲有些突兀,不過也讓嚴肅了多年紫府不再是死水一潭,平添了幾分歡快的氣息。
據說當年玄聖夫人還在世的時候,紫府並非如此沉寂,氣氛更多偏向於活潑。隻是自從玄聖夫人之後,就再無這樣一位會在紫府中開懷而笑的大掌教夫人了。
林永柏是一名不起眼的七品道士,離開萬象道宮後就被分配到祖庭中的道藏司,與其他人一起負責維護十萬道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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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之間,他已經在道藏司待了將近十年,安於現狀,每日辰時去道藏司,申時離開,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直到有一日,他遇到了一個女子,讓他始終古井不波的心境生出許多漣漪。玉京中的女冠不在少數,林永柏也見過許多,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女子的相貌未必頂尖,可身上的氣態卻是讓人見之忘俗,更讓他難以釋懷。
後來,他也知道了這個女子的身份,最年輕的副堂主張月鹿,如今更是最年輕的三品幽逸道士,風頭無量,前途無量,注定要在金闕中有一席之地之人。
今日,林永柏得了片刻的閒暇,在二樓臨窗而坐,突然瞥見有兩人走過,視線就此僵住。
是那個曾向他問路的女子,不過這次她不需要問路了,在她的身邊還多了一個年紀相差不多的男子。
就在此時,那男子似有所覺,舉目望來。
林永柏大為慌亂,趕忙移開視線,然後乾脆起身離開。
雖然早就知道有些事不可能,但真正死心的時候,還是讓人難以承受。
齊玄素低頭收回視線,繼續與張月鹿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