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這次多謝道兄配合。”
“這是哪裡的話,都是一家人。”掌櫃同樣笑著,“高老爺把宴席辦在這裡,多少有些示威的意思,不過他既然想要送太平錢,我們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齊玄素道:“倒是正好方便我們拿人。”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齊玄素告辭道:“剛剛拿了高明隱,千頭萬緒,隻怕又是一個無眠夜,改日再來叨擾道兄。”
“齊主事慢走。”掌櫃一直把齊玄素送到了門口。
這次收網,當然不僅僅是抓了高明隱一個人,還有他的謀主蔣竹坡,以及牽涉到此事中的一乾管事,包括那個北城的丐幫幫主。
至於為什麼不抓高明隱的兒子高世德,不是說高世德無罪,而是高明隱很注意保護高世德,沒有讓高世德牽扯到這些事情之中,高世德犯的事情大多與民事有關,比如欺男霸女等等,固然罪大惡極,可那不在帝京道府的權責範圍之內,那是順天府該管的事情。
至於綠翠下處的事情,老鴇是說丐幫要看高世德麵子不假,可實質證據是一點也沒有,高世德一個紈絝衙內,哪裡懂這裡麵的門道,他的無能反而幫他躲過一劫。
齊玄素第一次抓高世德,是用了“五石散”和阻撓公務兩條罪名,而不是他與綠翠下處有關。
正因如此,齊玄素還是把高世德放了回來。
對手越強大,越是不能留下明顯的破綻。
齊玄素不會在這個時候授人以柄,若是被人扣上個越界的帽子,本來清澈幾分的局勢又要渾濁了。
正是不上稱沒有四兩重,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第(2/3)頁
第(3/3)頁
齊玄素把這些看似無關緊要的“小事”不斷上秤,擺到明麵上,便是四兩撥千斤,齊玄素的力氣很小,可這杆秤卻能把齊玄素的力氣化作滔天巨浪。齊玄素會這一招,彆人自然也會,所以齊玄素要嚴防死守,不給彆人打擊自己的機會。
想著這些,齊玄素坐到了馬車之中。
馬車之中除了柯青青之外,還有一人,正是這次被緝拿的主犯,高明隱。
車廂內部並非西洋格局,而是正宗的東方格局。
所謂西洋格局就是車門開在車廂一側,車廂內四個座位,兩兩對坐。
而東方格局則是車廂圍三缺一,車廂出入口就在車夫身後,裡麵隻有三個座位。
齊玄素坐了居中的主位,高明隱和柯青青則一左一右,負責駕車的是一位靈官。
齊玄素沒有與高明隱說話的興趣,本想閉目養神,可在這個時候,腰間的“初真經籙”卻亮了起來。
齊玄素沒有避諱二人,打開經籙。
張月鹿的聲音傳了出來:“完事了?”
“告一段落。”齊玄素回應道,“一切都好。”
張月鹿應了一聲,不再談及此事,也沒有談及其他機密之事,隻是說了些家常閒話,以她的保守性格,自然不會說些讓外人聽了之後發膩的甜言蜜語。
柯青青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不過眼角還是隱約看到了那位天之驕女的身影,心中滿是崇敬。
從玄聖到六代大掌教,無一是女子,倒是出了四位掌教夫人,所以好些道門女子都希望能出一位女子大掌教,實現陰陽平衡,不過就目前來看,慈航真人不姓張,無法整合正一道,隻怕是希望渺茫,最大的可能還是從東華真人和清微真人中二選其一,出任七代大掌教。
這讓好些女子大失所望,不得不把希望寄托於下一代,也就是第八代弟子。
這一代弟子的優秀人物卻是陰盛陽衰,隻剩下一個李長歌是男子,張月鹿和姚裴都是女子,以張月鹿名聲最盛,關鍵是張月鹿姓張,沒了慈航真人的劣勢,又是慈航真人的親傳弟子,可以集合張家和慈航一脈的勢力,真正將正一道整合一處,爭奪八代大掌教。
所以這些年來,不管張月鹿師徒二人願意與否,多少有點道門女子領袖的意思,甚至超越了三道的界限。全真道這次把姚裴推出來,未嘗不是存了分化的心思。
至於太平道,他們一向不信這個,所謂公平,不是求來的,而是自己打出來的。若不經曆血與火的考驗,僅僅是靠著喊上幾句道德正確的口號,靠著彆人主動退讓、施舍得來,那是不穩的。今天可以讓,是因為局勢太平,好些人不介意展示所謂風度,若是明天局勢變得捉襟見肘,艱於應付,撕破了脈脈溫情的麵紗,彆人不想讓了呢?又能奈何?
其實張月鹿也如太平道一般,不信這個,她隻相信唯才是舉,能者上而庸者下,一點也不想被寄托厚望,隻是“民意”如此,時常讓她如針芒在背。
她甚至冒出過念頭,她若沒能做成大掌教,而是做了大掌教夫人,真不知會如何“眾議洶洶”,會不會被某些魔怔之人視作罪人?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