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繼續說道:“剛才小郡王說我前途無量,大約是真的。不過一年之前,我還是個野道士。身上許多江湖習氣,一時半刻之間改不過來。遇到這樣的事情,我也猶豫,怕壞了前途,怕誤了性命。可我轉念一想,如果我秉公行事反而會誤了前途,那麼道門是不是也如這些坤道一般,暗自墮落了呢?”
秦衡德不敢接話,也不能接話,隻能轉開話題:“那麼齊法師到底圖什麼呢?”
“圖什麼?”齊玄素看了蘇璃一眼,“張副堂主常說一句話,改變道門,自我輩始。光說不練假把式,我現在做的事情不就是付諸於行嗎?畢竟又說又練才是真把式。”
秦衡德心底有些不屑。
他並非不信,而是覺得張月鹿、齊玄素這些少壯派們不可能成功。“變革”二字,談何容易?
倒是蘇璃,聽得兩眼發亮。
她過去一直困頓於道德的窠臼之中,今日卻有豁然開朗之感,如果把道門看作是一個人,那麼如今的道門道德高尚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儒門的儒生們常說小醫治病、中醫救人、大醫醫國,那麼放在道門也是一樣的,維護個人的道德隻能算是“小”,維護道門的道德才是“大”。
既然青丘山一脈崇道之心至誠、向道之心至堅,那麼就應維護道門之道德,整頓道門的歪風邪氣。
齊玄素從蘇璃身上收回視線,再度望向秦衡德:“若不得長生,人活百年終是一死,碌碌無為是百年,名留青史也是百年。”
“好一個名留青史!”秦衡德有些明白了,齊玄素不求利,倒是求名了。隻是名聲哪有那麼好求?
秦衡德冷笑道:“那麼齊法師知不知道,如今帝京上下早已把你看作是不擇手段的酷吏之流。”
“重要嗎?”齊玄素淡然道,“關鍵要看誰能笑到最後,贏家通吃。”
“就算勝了,甚至是做了大掌教,當真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秦衡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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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玄素道:“隻要有足夠的功績,說堵就能堵。更何況,為什麼要堵?我們做的事情,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心,後世自有公論。”
齊玄素頓了一下,又道:“小郡王,做道士也好,做官也罷,行的還是儒門那一套,無非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秦衡德不再與齊玄素爭論,也不管兩名坤道,徑直向外走去。
不管怎麼說,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然後再從長計議。
至於這些坤道,大不了來個概不認賬,最後慢慢扯皮打官司就是。
齊玄素並不阻攔。
那些尷尬的護院們立時有了主心骨,跟在秦衡德的身後,一起向外走去。
就在此時,地麵上隱隱傳來整齊且沉重的腳步聲。
當秦衡德等人回到地上時,看到的就是一片雞飛狗跳的景象,以及大批湧入的黑甲靈官。
靈官其實就是道門的黑衣人,道門養兵貴精不貴多,這些靈官除了甲胄之外,還攜帶了長銃和禮劍,事實上,靈官的確不經常用劍,更習慣用刀,“禮劍”顧名思義,禮儀性質更重。不過在帝京這種特殊的地方,禮劍就有了用武之地。至於長銃,那是準備對付天人的。
若是一個全副武裝的靈官,除了靈官甲胄之外,應該是攜帶長銃、短銃、腰刀、短劍、長槍、盾牌、符籙匣、彈丸囊、藥囊、食囊、小型機弩、箭匣、鉤索、飛刀,此時縱然簡化許多,仍舊十分震懾人心。
齊玄素調動了五百靈官,留下兩百靈官預備,足夠將秋華院圍得水泄不通,因為先前黑煙升騰,所以先頭靈官直接趕到了此地。
靈官們麵對一眾護院,緩緩拔出禮劍,雖然是禮劍,但也是開刃的。
護院們縱然修為不俗,人數卻處於劣勢,更何況靈官們訓練有素,最是擅長配合,所以一眾護院根本不敢有所異動。
直到此時,齊玄素和蘇璃才從地道中走出,吩咐道:“將裡麵的人嚴密保護起來,不要讓她們跑了或是死了。”
“喏!”周靈官應了一聲,帶人進了通道。
齊玄素又對秦衡德說道:“小郡王,出了這樣的變故,秋華院肯定會通知幕後靠山,而我隻要扣下你,就會逼得那位幕後靠山不得不親自出麵,如此一來,事情就變得簡單許多。我猜神樞營的黑衣人們已經在趕來此地的路上,到時候整個帝京一定會大為震動,帝京道府的靈官對上神樞營的黑衣人,到底是怎麼樣的光景?”
說罷,齊玄素不等秦衡德回應,高喝一聲:“長銃準備!”
所有靈官收起禮劍,換上長銃,開始裝填“龍睛乙四”。
火銃特有的機械拉動聲音響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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