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裴直接問道:「你要如何?」
李長歌仿佛與老友交談,語氣輕鬆:「素衣,你要明白一件事,我之所求與朝廷之所求是兩碼事,我們之間的確存在一部分共同利益,但同時也有著分歧。」
「太平道與朝廷聯手是無奈之舉,也不可能長久。縱然太平道靠著朝廷的支持,奪得了大掌教尊位,可一旦玄聖建立起的道門與朝廷互不乾涉的慣例被打破,那麼道門與朝廷平衡也隨之不複存在,天無雙日,國無二主,終究要翻臉的,總要分出個主次,要麼是大掌教冊立皇帝,要麼是皇帝敕封大掌教。所以朝廷太強,也不是什麼好事。」
「三道都不希望走到那一步,所以三道在七代大掌教的人選塵埃落定之前,還是存在互相妥協的餘地,比如這次金闕議事,形成決議之後,太平道便沒有直接插手。」
姚裴直接道:「既然太平道沒有直接插手,那麼你出現在此地又是什麼意思?」
李長歌笑了笑:「這正是我要說的,我覺得,未必就要走到那一步,如果能通過正式途徑得到大掌教尊位,也不必把朝廷牽扯進來。七代大掌教的人選,不是我能置喙的,且不去說他。我們隻說八代大掌教。」
「世人都認為你、我再加上張青霄,是最有可能成為第八代大掌教的人選,其實我也這麼認為,這不僅僅是因為多少歲就到了什麼境界修為,而是因為我們三人的出身,是可以代表三道的利益。就拿齊天淵來說,他的境界修為也相當不俗,可他能代表全真道嗎?我看未必吧。所以說,我的競爭對手主要是你和張青霄。」
「不過你們二人之間又有輕重之分,我不大喜歡血統、嫡庶、貴賤、出身那一套,可又不得不承認,這一套是的確存在的。張青霄是我們三人之中天賦最高的,可又是出身最低的,張家的大宗不支持她,我們之間甚至談不上張李之爭,而是她以慈航一脈對抗我背後的整個李家,如何取勝?再者說了,鎮壓「心猿」,就算還有一個神秘莫測的「大指」,仍是生死難料,說不定就一去不回。反倒是你,才是我的大敵。」
全真道能察知五行山內的種種布置,太平道同樣能從秘密途徑知曉「定心猿」計劃的部分內容,這就是你中有我。
姚裴清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笑意:「那我可真是榮幸之至。」
李長歌繼續說道:「所以我就在想,如果姚素衣死在了五行山呢?那麼我是不是少了一個勁敵?」
姚裴並不意外:「你打算親自動手。」
李長歌平靜道:「道門律法,不可全守,也不可不守,我們私鬥一場,生死勿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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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落下,兩份契約文書憑空生出。
李長歌又取出一塊「留影石」,隨手往空中一拋,讓它作為見證,以及日後的憑證。
任何人殺了姚裴,都是重罪。唯獨李長歌在私鬥中殺了姚裴,不是罪。
年輕人私鬥,是符合道門的規矩的。有太平道站在李長歌的身後,全真道也不能奈何,隻能怪姚裴學藝不精。
若是換成彆人在私鬥中殺了姚裴,全真道甚至可以直接認定這場私鬥不合規矩。
所以隻能是李長歌。
反之亦然,這對姚裴來說,同樣是一個除去大敵的絕佳機會。
姚裴道:「李永言,你這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自信到了自負的地步。」
李長歌語氣平常道:「不管怎麼說,我好歹是個後天謫仙人,在整個天人階段都能壓過先天謫仙人一頭,如果現在不自負,那麼等到什麼時候自負?」
他玩笑道:「總不能等到你和張青霄都躋身長生之後我再去自負吧?那可就是討打了。」
李長歌永遠都是彬彬有禮,從不傲慢,可他的傲氣卻是刻在了骨子裡,內斂深藏。不過他並不輕視姚裴,所以還是安排了四個天人來試探姚裴的底細,也好做到知己知彼。
姚裴劃破指尖,逼出兩滴鮮血,然後屈指一彈,兩滴鮮血分彆沒入兩份約書之中。
李長歌也如法炮製,將兩滴鮮血彈入兩份約書。
如此便算是簽訂生死狀。
姚裴右手握住壓衣刀,橫於麵前,手背朝外。
她的雙眼重新變得白茫茫一片,伴隨著輕微的碎裂聲響,壓衣刀的刀身上出現了一道細微裂痕,然後這道細微裂痕越來越深,越來越大,同時向四周不斷蔓延。
很快,壓衣刀上已經遍布蛛網一般的細密裂紋。
姚裴奮力一握。
壓衣刀的刀身徹底破碎,一把嶄新的刀出現在姚裴的手中。
李長歌微笑道:「正義必勝,隻不過,沒有人覺得自己是邪惡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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