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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玄素感覺自己好似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他的意識是清醒的,卻又與真實世界隔了一層厚厚的障壁,好似霧裡看花。或者說,就像隔著一層結了冰花的玻璃,模模糊糊,隻能看個大概,看不真切,聲音也被玻璃阻隔在外,能聽到一些,又聽不清晰,斷斷續續。
關鍵是,齊玄素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權,就像一個旁觀者。
其實在神降之後,齊玄素的意識便縮到了「長生石之心」中,所以齊玄素感覺自己周圍隔了一層厚重的障壁。有「長生石之心」的保護,哪怕是偽仙,也很難直接傷及齊玄素的神魂,除非他們願意以神魂深入「長生石之心」,在其中尋找齊玄素的神魂。
當年金帳國師煉製「長生石」,並以此渡過第一次天劫。渡劫之後,金帳國師實力大損,被徐無鬼和澹台雲聯手殺死,其神魂便藏於「長生石」中,直到多年之後,才被玄聖徹底斬殺。
在這一點上,齊玄素的「長生石之心」與李長歌的「長生石之心」倒是沒什麼不同,都有保護神魂的功能。
這也是七娘和東華真人放心讓齊玄素做神降容器的緣故。
就像世上的許多長輩或者父母一樣,他們隻需要孩子根據自己的安排按步就班就好,不必知道太多,他們心中有數。
當然,也可以換一個說法,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東華真人和七娘早就預料到了「定心猿」計劃會泄露,正如朝廷的五行山謀劃會泄露一樣,所以計劃最核心的部分隻有製定計劃之人知道,其他人都是棋子。
總而言之,齊玄素在毫不知情且沒有提前準備的情況下,完成了一次神降。
得益於人仙傳承對於人體的探索,道門在很久之前就完成了對人體各個器官的原理歸納,由此衍生出了各種義體,「長生石之心」既然名中有一個「心」字,自然也兼具了心臟的部分功能。
在紫光真君的意識離開齊玄素的身體後,「長生石之心」就像一顆真實的心臟一般,開始跳動。所不同的是,普通心臟循環氣血,「長生石之心」周轉神魂,在外來意識入侵的時候,它將神魂吸入其中,進行庇護,待到外來意識離去,它再將神魂擠壓出來,使其複歸原位,以此達到保護神魂的作用。
當齊玄素的神魂被「長生石之心」擠壓出去之後,他便失去了意識。
待到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對身體的掌控,並重新建立起與各個穴竅和身神的聯係,他睜開雙眼,隻見得星辰漫天。
一個繁星之夜。
沒有一絲一毫的烏雲遮擋,數不清的星星排列在夜空之上,如江河,似海洋。
雪和冬雷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周圍靜謐一片。
齊玄素很久沒有這樣的輕鬆了,也很久沒有躺在地上看星星了,上一次是什麼時候,他都快要記不起來了。
是十年前?還是十五年前?
不過說到躺在地上,這地麵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柔軟了?
齊玄素這才意識到,他不是躺在地上,而是躺在一個人的懷裡。
嚴格來說,是一個女子的懷裡,畢竟某些柔軟所在,是男人不具備的。
這個女子是誰呢?
齊玄素以一個男人對女人某些部位的大概判斷,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不會是七娘,也不會是姚裴。雖然他與這兩個女子沒有任何越界舉動,更沒有任何不軌的想法,但日常接觸時總是免不了驚鴻一瞥,判斷誰大誰小還是不難。總體而言,七娘要大一些,姚裴要小一些。
此時這個在於兩者之間,較為適中。
是張月鹿無疑了。
齊玄素不是一個隨意的人,換成其他人,他大約要趕緊起身
了。不過既然是張月鹿,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齊玄素心安理得地繼續享受溫香軟玉,又閉上了眼睛。
不多時後,遠處傳來了隱隱的爆竹聲。
齊玄素重新睜開雙眼。
張月鹿的聲音響起:「你醒了。」
齊玄素不好再裝下去,隻能應了一聲。
「你現在感覺如何?」張月鹿的語氣十分輕柔,且不是那種興師問罪的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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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玄素想了想,故意說道:「手腳有些不聽使喚。」
雖然紫光真君降臨之後,就已經治好了齊玄素的大部分傷勢,比如斷掉的小腿,但張月鹿並不知道此中內情,隻當秦權驍下手太重,還有隱患。
所以張月鹿沒有催促齊玄素起來,隻是略微調整了下姿勢。
她跪坐於地,讓齊玄素枕在她並攏的雙膝上。
齊玄素的身子躺在地上,頭枕著張月鹿的雙膝和大腿,這樣的姿勢,他一抬頭,不僅可以看到星空,也可以看到張月鹿的臉龐。
說句葷言葷語,張月鹿身材勻稱,比例適中,到不了低頭不見腳尖的地步。
張月鹿稍稍俯身,低下頭來,凝視著齊玄素。
哪怕時值深夜,她的雙眼仍舊閃著光。
在她身後,是浩瀚的星空,目如星,似要與星空融為一體。
而這雙眼睛,就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星。
齊玄素最喜歡的便是這雙眼睛。
讓人沉醉。
他望著這雙眼睛,感覺自己好像是一個溺水之人,正在慢慢地下沉,逐漸沉入到一片深不見底的、溫柔的水中。
張月鹿伸出雙手,捧著齊玄素的臉,手指微涼。
冰涼的感覺沁入到齊玄素的肌膚之中,齊玄素的溫度傳遞到張月鹿的指尖之上。
不知是不是齊玄素的錯覺,張月鹿的頭似乎又低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