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玄聖與夫人成婚,是秦李聯姻,其場麵之大,整個道門都前往祝賀。張月鹿也許不能與玄聖夫人相比,可隻要天師表態支持,最起碼正一道都會給這個麵子。齊玄素就不一樣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與玄聖相提並論。
試想,真要走到最後一步,大宴賓客,女方那邊的親朋好友人山人海,男方這邊就三兩個人,齊玄素沒多少朋友,也不能讓七娘又當高堂又來當賓客,其中的尷尬和淒涼,隻有齊玄素自己能夠體會。
除此之外,齊玄素也很發愁另一件事,張家作為天下三大世家之一,成親肯定會有許多講究,雖說道門提倡節儉,結為道侶完全可以不談太平錢,兩人直接去城隍宮走一趟就算完事,甚至在鳳凰樓宴請賓客都可以省了,張月鹿也肯定會同意,但齊玄素這麼乾了,就真是坐實了張家贅婿的名頭,而且他也不想委屈張月鹿,不想讓人背後說她的閒話。所謂人情世故,沒有幾個人能做到全然不在意。
現在關鍵是聘禮和嫁妝。
張家自然出得起嫁妝,陪嫁一座太上坊的大宅子再加上些地皮、產業都不是難事,可齊玄素出不起聘禮。
真要按照傳統規矩,齊玄素要請長輩前往張家下定,還要分兩次。第一次是齊玄素這邊的女性長輩到張家定下親事,又稱“小定”。第二次是齊玄素與其他男性長輩一起送聘禮並定下婚期,這是“大定”。
且不說齊玄素上哪裡找長輩出麵,就說聘禮的多少,總要與嫁妝持平,張家某些人八成會在這件事上找他的麻煩,故意給一份天大的嫁妝,表麵上還要說這是重視張月鹿,讓他無話可說。
可他上哪找這麼多太平錢?他思來想去,除了通過自身權勢不合規矩地“賺錢”之外,就隻能求助七娘了。七娘總是口口聲聲說為他日後娶媳婦攢錢,也不知攢了多少。
每每想到這些,齊玄素就很發愁,可他又不能跟張月鹿商量,因為張月鹿肯定會讚成一切從簡,卻顯得他是在道德綁架張月鹿,而且張月鹿因為保守和矜持,至今也沒親口說過要嫁給齊玄素一類的話語,兩人之間隻是保持著一種微妙的默契,齊玄素忽然找她商量什麼聘禮和嫁妝,也太過突兀了。
在這件事上,天師是絕不能忽略的重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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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天師忽然談起正一道和全真道的問題,齊玄素自然要往這方麵去想,卻又無言以對。
天師似是看出了齊玄素的顧慮,擺了擺手:“正一道也好,全真道也罷,總之都是道門弟子,為道門效力,你不要有什麼負擔。退一步來說,玄聖未能完成的遺願就是裁撤三道,或者說將三道合而為一,所以三道弟子從這個道統去了那個道統,也沒什麼不對。”
齊玄素忽然明白張月鹿為什麼臉色古怪,畢竟她也動過離開正一道的念頭。
不過天師這話說得高屋建瓴,讓人無可指摘。
齊玄素這才開口道:“我出身萬象道宮,並沒有明確道統,後來跟隨師父進入正一道。不過家師本是全真道弟子,所以因為這個淵源,東華真人又把我調回了全真道。”
齊玄素還是解釋了一下,並非他“叛變”,而是“回歸”,而且並非他主動,程度上有所不同。
天師這個位置,完全可以做到從心所欲,又是私下場合,所以直接一語道破天機:“情理之中,東華真人若不把你調回全真道,如何放心用你並提拔你?”
齊玄素又無言以對了。
好在天師也沒有非要他回應什麼,繼續說道:“你去紫霄宮的時候也看到了,四座宮殿,繞湖一周,道門就好似一個大家族,人太多,飯隻能分鍋吃。如今碧遊宮和玉虛宮離得更近一些,可差了點火候,爐子裡缺少一根新柴。”
齊玄素聽懂了。
自古以來,聯姻就是最為簡單、直接的結盟方式,在許多時候,因為子嗣的緣故,甚至比歃血為盟、異姓兄弟更為可靠。
現在正一道和全真道結盟,的確還差了點意思,總不能讓慈航真人和東華真人一把年紀了去結為道侶,兩人倒是地位相當,而且分量足夠,隻是牽扯太多,那些弟子、晚輩、家人們如何相處又是個難題,畢竟慈航一脈、蘇家、東華一脈、裴家都不是什麼小門小戶,突然多出個師公、師母,也會讓底下的人無所適從。
如此做太著痕跡,最好還是不著一字,儘得風流。不如找兩個牽扯較少的小輩。
齊玄素很想直接對天師說,我和青霄願意做那根新柴。同時他又有些慶幸,幸虧姚裴是個姑娘,不是男人,如果姚裴是個男的,就會變成他的頭號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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