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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緩緩走下舷梯,首先迎上來的自然是上清宮掌宮真人張拘成。
雖然張拘成不是天師親子,但天師和張拘成的父親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又因為天師未曾娶妻膝下無子的緣故,按照宗族傳承製度,張拘成還是一人肩挑兩房承嗣,故而張拘成仍算是大宗長房。
是的,天師和張無恨還有一位兄長。
隻是這位兄長並沒有繼承神性,甚至是資質平平。也正因為如此,這位兄長得以正常地娶妻生子,張拘成算是老來得子。
再有就是,天師和張無恨是一對雙生子,與這位兄長在年齡上略有差距。如果這位兄長還活著,那麼已經是百歲老人了。
張玉月是張拘成的女兒,張玉月的親祖父是天師的親兄弟,而張月鹿的親祖父是天師的堂兄弟,所以張玉月才被認作是天師的嫡親孫女。
如果張玉月與張月鹿在伯仲之間,那麼天師出於兄弟感情,也要偏向張玉月,畢竟他與已經亡故的兄長關係還算不錯,隻可惜張玉月不爭氣,這便怪不得天???????????????師。換句話來說,天師冷落張月鹿的那段時間,何嘗不是在給張家人機會?
張拘成畢竟是堂堂參知真人,自有城府,並不像某些張氏族人那樣把各種情緒表現在臉上,他先是恭恭敬敬地向天師行禮,然後又望向齊玄素和張月鹿。
無論職務品級,還是輩分年齡,張拘成都在兩人之上,所以兩人已經主動地向張拘成行禮。
張拘成沒有托大,示意兩人不必多禮,言語客氣:“兩位不到三十歲的三品副堂主,後生可畏。我們這些人,也都該歸隱山林了。”
天師玩笑道:“你這是話裡有話,如果你們這些七代弟子都要退隱山林了,那麼我們這些六代弟子又算什麼?豈不是成了占著位置不挪窩的老不死?”
張拘成連忙道:“不敢,不敢。”
天師感歎道:“不過我們也占不了幾年了,道門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還是他們的。不過終究是他們的。佛門有三世佛的說法,過去,現在,未來。我們這些老人是過去佛,你們這些壯年是現在佛,而他們這些青年則是未來佛。”
張拘成一時間摸不準天師說這話的意圖,沒有貿然應聲。不過他是參知真人,既是天師的頭號秘書,又是天師的親侄子兼祧兩房,算是半個兒子,關係並不一般,在天師麵前自然有這樣的特權。
天師沒有深談,示意齊玄素和張月鹿站到自己身邊來,說道:“前年的臘月初八喝臘八粥,全真道來了一位齊真人,這次上元節,全真道又來了一位未來的齊真人,倒是緣分。”
張拘成忍不住看了齊玄素一眼。
這是多大的抬舉。
去年的齊真人自然是指蜀州道府掌府真人齊教正,而天師竟然將齊玄素與齊教正相提並論。其他人說這話,還可能是恭維,可天師說這話就不同了,一則是天師不可能恭維一個小輩,二則是天師有能力將他的話變為現實,堂堂副掌教大真人,謀求一個參知真人的位置,不算簡單,可也談不上難事。
難道天師與地師有這方麵的意向?兩位大真人確定的事情,基本就是穩了。
不過也不能排除天師隻是說場麵話的可能,大人物就不需要說場麵話?同樣要說。
不是大人物非要故弄玄虛、雲裡霧裡,或者官話套話,而是太多人喜歡揣摩他們話語中的每一個字,逼得他們不說人話,這種說話方式可以留有三分餘地,模棱兩可就不會被對手抓住把柄。他們當然也會說人話,隻是能讓他們說人話的對象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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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師又問道:“今年的元宵準備好了嗎?”
張拘成道:“已經準備好了。”
值得一提,大真人府的元宵同樣是朱果餡的。
朱果,百年開花,百年結果,至陽之物,若是尋常人服下,立時被其中所蘊藏的濃鬱火氣焚灼五臟六腑而死,可如果能夠抵禦其中的火氣,便可借朱果之藥力而增益境界修為。
朱果存世極少,唯有在雲錦山和昆侖洞天內有幾棵樹齡千餘年的朱果樹,等閒人無緣得見,就算僥幸得到一顆,也不敢貿然服用。不過大真人府的朱果已???????????????經被提前處理,祛除了部分熾烈火氣,又有其他藥材中和,可謂是大補,對於修為大有裨益。
天師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領著齊玄素和張月鹿,朝著大真人府的方向走去。
眾多張家人自然是分開一條道路,然後根據身份地位,依次跟在後麵。
上一次齊玄素來雲錦山,沒有進入大真人府的資格,隻能在外麵等著。這一次來大真人府,作為客人跟隨天師進入大真人府,張家人還要跟在後麵。
大真人府是實實在在的仙家氣象,碧空之上有仙鶴盤旋,山林之中有靈鹿跳躍,層林碧翠,魚翔淺底,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
按照道理來說,大真人府是張家之宅邸,而非正一道宅邸,隻是張家與正一道俱為一體,大真人府也就不分內外之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