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教容道:“你提到的靈山巫教一事,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如果陳首席真在暗中勾結靈山巫教,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整個婆羅洲道府都要地動山搖,齊次席的使命算是完成了一半。不過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小,太蠢了。”
“義母說的是,我也覺得不太可能。”陳劍仇道。
徐教容沉思片刻,忽然說道:“還有,那位福瑞郡主的話,不可不信,也不可儘信。”
陳劍仇不解地望向徐教容。
徐教容道:“福瑞郡主的母親是個西洋女子,雖然道府查過她的背景,沒有發現什麼明顯問題,但你要記住一句話,過去沒問題不代表現在沒問題,現在沒問題也不代表以後沒問題。”
陳劍仇沒有說話。
徐教容道:“你現在還年輕,有理想,也有許多像你一樣的年輕人,現在你們可以做到清廉自守,再過二十年,你們還是現在的你們嗎?道理是一樣的,那個西洋女子嫁給大虞國主之前,也許與聖廷沒什麼關係,可在她嫁給大虞國主之後,難保聖廷不會
通過各種途徑找上她。”
陳劍仇忽然問道:“這位王後是怎麼死的?”
徐教容臉色淡漠:“天不假年,紅顏薄命。”
陳劍仇本指望著徐教容能給他指一條明路,結果發現疑惑更多了,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僅僅是陳首席和大虞國主的事情,還把道門、佛門、靈山巫教、聖廷也牽扯進來。
徐教容看了他一眼,緩和了語氣:“如果這件事簡單到隨便一查就知道是陳首席在搞鬼,那麼我也不會交給你來做。正因為不好查,查清之後才算立功,做好了這件事,我有八成把握給你謀個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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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劍仇問道:“七品道士?”
徐教容笑道:“七品道士算什麼前程?如果你隻是想做個七品道士,那麼我現在就可以安排你進入道府,隻是如此一來,你的前途也就到此為止了。”
陳劍仇趕忙道:“那就不必了。”
道門在這一點上與朝廷頗為類似,朝廷一向有科舉正途的說法,除了科舉之外,也就是立下軍功了。除此之外,其他靠著祖輩恩蔭、外戚身份出仕,都算幸進,為人所不齒。放在道門也是一樣的,正經考入道門的,才算是正途,靠著彆人推薦進入道門,屬於旁門左道。
嚴格說起來,齊玄素也是考入道門的。
萬象道宮在孩童們十歲之前,會傳授最基礎的呼吸吐納之術,以及識字、算數等課程。十歲之後,會有一次考核,通過考核的孩子會獲
得道童的身份,開始學習道、佛、儒、墨、法等百家經典,增加了天文、地理、機關、符籙的初級課程,以及被傳授更高深的修煉法門。未能通過考核的孩子則會成為道民,開始學習各種工匠技能。待到十八歲,會有第二次考核,道童們通過考核之後,就會離開萬象道宮,進入道門,從道童成為九品道士。
齊玄素是從無數道民、道童中一路殺出來的佼佼者。他的起步比起張月鹿、李長歌、姚裴等人自然是不值一提,可比起普通人,已經是十分優秀了了。
真正卡住齊玄素的是七品道士。
有背景和沒有背景之間的鴻溝在於“可以”二字,比如齊玄素的職務品級,道門的規定是某些特殊情況下可以授予職務品級,這個“可以授予”不等同於“必須授予”,換而言之,就算符合條件,也可以不授予職務品級,主要看上麵的意思。
簡單來說,隻要符合規矩,升品級、調職務都是可以的,不過“可以”不是“必須”,這個“可以”不是所有道士都能平等享受的。
齊玄素能夠不滿三十歲便擔任次席副府主,絕對合情、合理、合法,完全可以,挑不出任何錯,卻絕對談不上公平。
這僅僅是“可以”,還不是“破格”。
李長歌等人就是破格了,理由也很好找,一定年齡內達到什麼境界修為,就可以破格提拔。而年齡與修為的優勢又是身後
家族用無數資源硬堆出來的。
自詡平等的關鍵在於自詡。
齊玄素對此心知肚明,所以他不會把自己能有今天全部歸結為自己的能力,而是打心底裡感激七娘。
七娘改變了他的命運。
徐教容也改變了陳劍仇的命運。
徐教容最後語重心長道:“在這一點上,你要好好好學一下齊次席,雖然我聽蘭大真人說起過,齊次席也有一位義母,但齊次席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絕不僅僅是靠著義母的幫襯,無論是江南大案,還是‘定心猿’,乃至於後來的鳳麟洲戰事,齊次席都能立下大功,這才是他在不到三十歲的年紀就成為代次席的關鍵。”
“我跟齊次席深談過一次,他打算讓自己現在的秘書去給張副堂主做秘書,畢竟他不像蘭大真人這般年高德重,終究是年輕,男上司和女下屬之間多有不便,所以想要一位男秘書。你若是做好了這件事,入得齊次席的眼,我便舉薦你去做齊次席的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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