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能夠改變嗎?哪怕移山倒海,改天換日,也變不了人心。
不可否認,的確有人心照耀天地的例子,可相較於整體而言,還是少數。
一萬萬人,有一千萬的熱血丹心,那也是少數。最終是少數改變多數?還是多數同化了少數?
齊玄素想不明白,也無法給出一個答案。
因為他本人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問彆人之前,先問自己能夠做到嗎?自己能毫無私心嗎?若是做不到,又何談去扭轉改變?
也許不過是做個裱糊匠罷了,能爭幾分是幾分。
齊玄素陷入了長久沉默之中。
就在齊玄素陷入到沉默的這段時間裡,萬師傅的兩隻手掌已經完全合攏,然後他開始下沉。
萬師傅勾連地氣,所以他的陰陽門格外特殊,就是大地本身。
他現世時,是從破土而出。
如今自然還是沉入地下。
先是雙腳,然後是雙腿、身體、頭顱,最後是高舉過頭頂的雙手,以及被雙手攏住的王教鶴元神。
這一幕,仿佛墜
入幽冥地獄。
隨著萬師傅的離去,那些活屍、屍氣、腥風血雨也隨之一起沉入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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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空的黑雲開始消散,先是一束一束的金色陽光穿破雲層,仿佛針錐穿破布帛,然後連接成一塊一塊、一片一片,最終完全衝散了黑雲,天光大亮。
夕陽落下,火燒雲染上了天幕,也映照了海麵。
齊玄素站在夕陽下,望向海麵。
魏無鬼緩緩消散,隻剩下「清淨菩提」和「青雲」交錯著斜插在地麵上。
小殷小跑到齊玄素的身邊,拉住齊玄素的衣袖。
齊玄素低頭看了她一眼,破天荒地摸了摸小殷的腦袋:「辛苦你了。」
小殷仰頭看著他,言簡意賅道:「立字據。」
齊玄素早有準備,直接從袖中抽出一張公文箋,印信齊全,隨手遞給小殷。
上麵寫著齊玄素的承諾,允許小殷以後在南洋橫著走。
也許有人要問了,齊玄素未免太不負責,要是小殷胡作為非
怎麼辦?齊玄素真就不管了?是不是失職?
齊玄素也有話說,他不管了,不是還有張月鹿嗎?讓張月鹿帶著小殷回嶺南就行了,他承諾允許小殷在南洋橫著走不假,嶺南可不歸他管。再者說了,他也管不了張月鹿,兩個人是平等的,凡事商量著來。張月鹿要帶走小殷,他也是愛莫能助,想必小殷是能夠理解的。
便在這時,杜雨嫿去而複返,身旁跟著杜浮舟,在齊玄素身後不遠處站定,輕輕喊了一聲:「齊首席。」
杜雨嫿是七代弟子,曾經身居高位,一身修為不俗。如果齊玄素處在全盛狀態,自然是不會怕她,但齊玄素與王教鶴激戰一番之後,元氣大傷,未必是杜雨嫿的對手。
小殷立刻露出了警惕神色,擋在齊玄素身前,氣勢洶洶地盯著杜雨嫿。
齊玄素伸手按在小殷的肩膀上,示意她不必緊張。
且不說他仍有一戰之力,就算現在的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人,杜雨嫿也不敢如何,因為首席副府主的身份就是最好的護身符。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杜雨嫿是來表達善意的:「齊首席神威,王教鶴伏誅,可喜可賀。」
齊玄素沒有在這個話題過多糾纏,問道:「杜道友,你是道門前輩,不知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當。」杜雨嫿道,「主要是還是謝過齊首席,若不是齊首席及時趕到,我一個孤弱女子,麵對王教鶴這等狂徒,後果不堪設想。」
齊玄素有點膩歪,什麼孤弱女子,什麼不堪設想,你也是在婆羅洲翻雲覆雨的大人物,裝模作樣給誰看?
隻是金闕已經決定不追究杜雨嫿,齊玄素也不好與她撕破臉皮,沒有把這份膩歪表現在臉上,轉開了話題:「對了,我記得杜道友是南洋聯合貿易公司的股東之一?」
杜雨嫿立刻警覺並緊張起來:「我隻是入股,並不參與管理。」
齊玄素擺了擺手,示意杜雨嫿不必緊張:「此事之後,我要重組股東大會,還要杜道友協助。」
杜雨嫿稍稍放鬆下來:「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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