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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件事上,能談的其實不多。
兩人算個人物,又算不上多麼大的人物。
談不上大人物,可以舉辦一個儀式,聲勢必然不小,卻談不上影響多麼深遠,更談不上牽動道門上下。
可兩人也不算是小門小戶,兩人都身居高位,各種事情自有彆人幫著操持,用不著兩人親力親為,兩個人隻要出個人參加儀式就夠了。
所以沒什麼好談的,無非是同意或者不同意,難道張家和姚家還要在房產和聘禮嫁妝上斤斤計較嗎?
那就不體麵了。
到了這個層級的世家,嫁娶規格都有一個默認的標準,不會少了,少了不體麵,也不會多了,攀比炫耀是暴發戶的作派。
聯姻就是資源交換,不在乎那三瓜倆棗。
打個不正確的比方,聘禮再多,嫁妝再多,能跟南洋聯合貿易公司的股份相比嗎?能跟道府的權位相比嗎?這都是細枝末節了。
正因如此,齊玄素這次來張家就是走個過場罷了,無論澹台瓊談與不談,結果都是注定的。說得不好聽一些,這更像是一次通報。畢竟天師定下的事情,慈航真人認可了,張家大宗妥協了,在正一道這邊就沒有反對的餘地了。
所以澹台瓊在最後也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不過必要的形式還是得走完,澹台瓊走了,那麼齊玄素就跟張拘奇談。
張拘奇還是好說話的,齊玄素和老嶽父算是相談甚歡,張拘奇讓人置辦了一場小規模
的家宴,包括小殷在內,剛好四個人,乾脆開了一壇“醉生夢死”。
張月鹿不必多說,自然是海量。齊玄素也不是當年了,武夫體魄擺在這裡,是能跟張月鹿對飲的。張拘奇就差點意思了,不能跟閨女相比,談到女兒出嫁,又動了感情,本來說好小酌幾口變成了大碗喝酒,很快就上頭了。
至於小殷,作為一個什麼都敢吃的陰物,吃酒也是吃,完全不影響。
到最後,齊玄素一家三口沒怎麼樣,老丈人差點喝到桌子底下去。
齊玄素隻能把老丈人扶去休息,彆看老丈人已經喝得酩酊大醉,距離人事不知隻有一步之遙,竟然還知道讓齊玄素把他扶到書房去,而不是去臥房,這覺悟已經刻在了骨子裡,被規訓得可以。
齊玄素知道,等他們走後,老丈人有得瞧了,恐怕要麵臨一場狂風暴雨,成為嶽母的出氣筒,詞都想好了,無非是在外人麵前不幫她說話,還喝成這個德性。
這種事情挺沒意思的。
不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齊玄素也不好說什麼。
安頓好張拘奇之後,張月鹿領著小殷在大院裡閒逛,齊玄素上次來的時候已經看過了,便沒有跟著去,一人站在廊下。
齊玄素對待嶽父母缺乏必要的敬畏,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因為道門就是要打破君為臣綱、父為子綱的那一套,也許其他地方還有相當多的儒門印記殘留,可萬象道宮必然是執行
最徹底的,而且齊玄素這些人本也沒有父母,再加上嶽父母又遠了一層,與正常人注定是不同的。
要說齊玄素因為從小沒有父母,便把嶽父母當親生爹娘看待,那就更扯淡了,而且顯得虛偽。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齊玄素在感情上極度吝嗇,他願意交朋友,卻不隨便稱兄道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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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張月鹿是生死相依,並肩作戰。
師父一個人拖住刺客,把他丟了出去。
七娘更是實實在在的救命之恩、再造之恩,半個教導之恩和養育之恩,沒有七娘,就沒有他的今天。
至於小殷,那也是跟著齊玄素七進七出,從鳳麟洲到婆羅洲,多少刀光劍影闖出來的。
齊玄素這才願意付出感情。
將心比心。
澹台瓊的態度就注定了齊玄素不可能付出什麼感情,隻是看在張月鹿的麵子上,才沒有太過分。
同樣,張月鹿對七娘也是類似的態度。
這要放在儒門時代,簡直是大逆不道,可以殺頭了。
可惜這是道門的時代。
一場秋雨飄搖而至。
如今已經臨近中秋節,天氣漸冷。這場秋雨略帶寒意,雨點打在屋簷上、樹葉上,沙沙作響。雨勢漸漸急驟,可雨聲仍舊不大,仍舊是沙沙作響。
齊玄素負手看著雨景,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