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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月鹿與秦淩閣的“罵戰”持續了好一段時日,吸引了足夠多的視線,最後變成石大真人與一位儒門大宗師親自下場,各自寫了一篇洋洋灑灑的萬言文之後,算是告一段落。
這就體現了一個怪現象,道門不容許底層道士和道民妄議道門,卻對於上層精英的出格言論總是寬容,允許存在異議,營造出善納人言、兼聽則明的形象。毫無疑問,儒門便在這個範疇之內,所以道門並非禁言了之,而是展開辯論。
趁著這個機會,張月鹿雖然沒能查清幕後黑手,卻已經查清了這封舉報信的有關內容,比如說舉報信中說齊玄素跟某個女人存在不正當關係,總不能空口白話,要列出具體時間地點,如果給不出相應的細節,或者給出的細節被證實是虛造的,根據疑罪從無的原則,就能斷定此內容是為編造。
張月鹿就是抓住這麼幾個點,很快便被整封舉報信的內容推翻,定性為誣告,然後再把消息放出去。
世人就沒什麼興趣了,甚至懶得了解具體經過,此事就像沒有發生過,根本沒有擴散,也沒有激起什麼漣漪,甚至許多人根本不知道此事。所以說,善戰者無赫赫之功,在旁人看來,這似乎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一提,可張月鹿在幕後為之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才換來了“微不足道”四個字。
至於那個“舉報”齊玄素的女道士鄭在詩
,自然被看管起來。
誰都知道,她隻是個棋子,而且是個棄子,甚至她自己也清楚這一點。
想要從她身上打開局麵,恐怕很難。
不過張月鹿沒有放棄,還是讓人仔細調查鄭在詩的背景,發現鄭在詩父母早亡,有個弟弟,姐弟二人相依為命多年,感情很深,就在不久前,她的弟弟失蹤不見了。
這讓張月鹿意識到,鄭在詩之所以會站出來誣告齊玄素,很可能是受到了脅迫。可張月鹿再去查鄭在詩弟弟的蹤跡,卻沒能查到有價值的線索。一則是有段時間了,二則是出手之人十分老練,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唯一查到的是,鄭在詩的弟弟最後一次露麵是在玉京的太清市。
這就有意思了,玉京差不多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能在玉京把人綁走,這不是一般人能乾到的。尤其是這般無聲無息、不留痕跡,就更難了,就算王教鶴這種地方實力派,也很難做到,把人綁走不難,難的是不留半點痕跡。
這也間接表明了,幕後黑手正是來自玉京,就在金闕之中。
張月鹿沒有放棄,一邊讓人繼續追查這條線,一邊把整件事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
表麵看來,幕後之人的根本目的還是壞掉齊玄素的名聲,阻止齊玄素參與大掌教的爭奪,有這個動機的無非是李長歌、姚裴、張月鹿,剛好對應了三大家族,這三家都有能力謀劃此事。
張家也不例外,張家
的某些人完全可以瞞著張月鹿乾出這件事,不要忘了,張家大宗始終對張月鹿抱有戒心,他們十分警惕張月鹿在齊玄素的幫助奪取張家大權。
李家就不說了,最大嫌疑人。
至於姚家,彆看明麵上是齊玄素最大的臂助,也許在姚家人看來,齊玄素就是一條喂不熟的白眼狼,齊玄素與姚恕的微妙關係就是一種佐證。齊玄素相信七娘卻懷疑姚家,執意進入靈山洞天一探究竟,姚家是一無所知,還是有所察覺?這是誰也說不準的事情。
如此一來,張月鹿就不好直接動用張家的力量去調查此事,她能依賴的反而是師父慈航真人。
除此之外,張月鹿也沒有聯係七娘,因為舉報信裡明確說了齊玄素勾結隱秘結社,這就存在一種可能,這封舉報信其實是個誘餌,引誘著齊玄素這邊動用隱秘結社的手段去追查此事,然後再抓個現行,剛好坐實了這條罪名,那齊玄素就萬劫不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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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張月鹿和齊玄素在某種意義上也是競爭對手,但張月鹿此時完全是站在齊玄素的立場上考慮問題。
如果張月鹿想要對齊玄素不利,甚至不必做什麼,隻要坐視不理,讓這件事發酵,也許齊玄素以後就隻能做她的“賢內助”了,可張月鹿沒這麼乾。
齊玄素可以不相信張家,也可以不相信姚家,對天師和地師報以審視懷疑的態度,唯獨會相信張月鹿。
這種信任甚至
超越了道侶的關係範疇。
信任對象不僅僅要看人品,還要看能力。關鍵時刻,能力不足也會辜負信任。
張月鹿的獨立自主不是裝出來的。
有些女人平日裡總是裝出一副能力十足、生人勿進的模樣,到了強勢的男人麵前,又變成了乖巧的小貓咪,溫婉順從,其本質上還是一株依附大樹而生的菟絲花。
張月鹿的能力毫無疑問,無論在誰麵前,她都是張月鹿,不是誰的附庸,能夠遮風擋雨,能夠獨當一麵,足夠擔得起這份信任。
許多人都能看出來,齊玄素對女色很不上心,甚至有些排斥,他渴望父母,也想要兒女,來彌補他那天然缺失的親情,唯獨不怎麼需要伴侶,若無意外,他本該是一輩子都是孤身一人,這在道門之中也是常態。
這樣一個人,憑什麼對張月鹿死心塌地?可見張月鹿自有過人之處,這可不是市井婦人所謂的馭夫之術,那太膚淺了,真要把這種手段用在齊玄素的身上,隻會把齊玄素往外推。說白了,唯有一個“誠”字和一個“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