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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事會場設須彌座,上麵隻有一把簡簡單單圈著扶手的紫檀木座椅,那是屬於大掌教的位置,此刻空著。
座椅後擺著一尊偌大的三足加蓋的銅香爐,爐蓋上按八卦圖像鏤著空,這時鏤空處不斷向外氤氳出淡淡的香煙。銅香爐正上方的北牆中央掛著一幅裝裱得十分素白的中堂,上麵寫著四個大字「天下太平」。
這把大掌教座椅坐北朝南,其須彌座前方有一供人站立的位置,還有一張三尺高、尺餘見方的高桌,可供放置講話稿等物事,那便是發言的地方。
麵對著大掌教的便是十二位議事成員的座椅,被擺成了一個彎月弧狀。因為須彌座的存在,這些座椅的位置明顯要比大掌教的座椅更低,會被大掌教俯視。
在大掌教左右還有四個位置,比大掌教的位置稍低,比參知真人、平章大真人的位置稍高,分彆對應三位副掌教大真人和大掌教夫人。
此時這四個位置上隻有國師的位置被標注了姓名,天師和地師的位置都空空如也,說明這兩位不會出席此次議事。
不多時後,八位參知真人和三位平章大真人陸續抵達了議事會場,不乏跟齊玄素打招呼的,而且分量不輕,比如東華真人、薑大真人,甚至是清微真人。
搞得好像齊玄素不是第一次來到金闕,而是這裡的老麵孔了。
作為一個初次來到金闕的生麵孔,這份待遇,讓很多旁聽之人暗暗咋舌。
國師是倒數第二個進入會場的,在國師之後,就是按照慣例最後一個進入會場的慈航真人,然後慈航真人下令封閉會場,由專職靈官從外麵關閉會場大門。
眾人分彆落座,國師例外,他站在了大掌教座椅的旁邊,用手扶著座椅的椅背,表明其輪值大真人的身份。
金闕執事們開始準備記錄會議內容,包括影像、聲音、文字。
清微真人作為次席參知真人,來到大掌教須彌座前的講話位置上,麵向其他參加議事之人和旁聽之人,主持議事。
今天議事的第一個議題,不是有關西道門的錯誤問題,而是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小問題。
最近在嶺南道府和婆羅洲道府的交界處,出現了這麼一夥人,剃短發,似和尚又不是和尚,像是剛還俗不久的和尚。衣著方麵,男人著對襟小褂,女人著齊膝短裙。總結而言,衣著是比西洋人還要開放大膽,頭發比草原金帳剃得還要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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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當地人稱這些人為剃掉頭發的賊人,名為海商,又似海賊,自稱流落海外的大晉遺民,信仰聖廷,拜無上意誌,還搞了一個新道門,抓捕土人和普通百姓,剃發易服,圖謀不軌,疑似是新興的隱秘結社勢力。地方官府曾經想要剿滅,無功而返,後上報道府,請求道府出兵支援。
嶺南道府先是通過婆羅洲道府詢問了「天廷」,「天廷」第一時間否認這夥人是自己的分支,隻是有些生意上的來往。考慮到涉及海外問題,嶺南道府沒有擅專,選擇上報玉京,請金闕指示,要如何處置這些自稱流落海外的大晉遺民,是剿滅,還是招撫。
此次參加議事的總共有三位平章大真人,除了薑大真人之外,另外兩位分彆是石合盛、唐風憲。
聽「唐風憲」其名,便知道這位是唐家的老祖宗,這個老祖宗可不是虛的,唐家的輩分是「穆如清風」,這個「如」字輩剛好與李家的「謹道如法」的「如」字輩對應,故而唐家「清」字輩對應李家的「法」字輩,「風」字輩對應「長」字輩。
換而言之,唐風憲與國師李長庚就算不論道門的輩分,僅論家族世交的輩分,也是同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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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平章大真人脾氣火爆,直接一拍桌子「這
種事情有必要拿到金闕討論嗎?嶺南道府是乾什麼吃的?自己處置不就行了?」
清微真人微微一笑,示意唐風憲稍安勿躁,然後說道「還是請嶺南道府的道友說一說具體情況。」
說罷,他離開了發言位置,一個嶺南道府的副府主走了上去,他比齊玄素年長許多,卻明顯要比齊玄素緊張許多,金闕就是金闕,不是道府的大禮堂,他不像齊玄素,沒那麼多熟人,不緊張不行。
這位副府主展開自己的講話稿「尊敬的各位真人,我僅代表嶺南道府,作如下彙報。」
「根據我們了解的情況,這些所謂的大晉遺民,並非一般的烏合之眾,其內部有著嚴密的組織體係,不能說初具隱秘結社的雛形,而是十分成熟,其體製與我們道門的金闕、西洋的樞機都有著一定的相似性,不過其核心成員並非投票選舉產生,而是貴族世襲。」
「他們宣稱,他們的祖先在金帳南下中原的時候,流落海外,現在出於某
種原因,他們又回歸故國,並在嶺南道府的轄境內落腳。不同於隱秘結社以傳教為主,他們有著十分強烈的割據傾向,甚至派出官吏,架空官府,又不同於普通的占山為王,他們還要歸化百姓,也就是剃發易服,至於是否要複辟大晉,尚且存疑。」
齊玄素聽得百無聊賴。他主政婆羅洲的時候,就隱隱聽說過有這麼一夥人,隻當是海商,沒有在意。沒想到還成氣候了。
至於大晉遺民,那又怎麼了,大晉國師正幫他看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