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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好惡,齊玄素也有好惡。他為什麼對小殷好?沒什麼道理,就是因為小殷對他的脾氣,如果哪一天他不在人間了,他願意把自己的遺產包括人脈關係全都交給小殷,這有錯嗎?當然沒有錯。
如果齊玄素極度討厭某個人,哪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也可以不把遺產交給她,同樣沒有錯。
齊玄素渴望親情不假,可從來就不是那種哭著求子女看看爹爹的性格,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
那麼多同窗,為什麼齊玄素偏偏跟莫清第來往頻繁?因為兩人關係好,對脾氣。兩人相交不牽涉利益,齊玄素從來沒幫莫清第說什麼話。
可底下的人不是傻子,他們隻要知道莫清第和齊真人關係好,不必齊真人發話,就會主動幫莫清第解決一些困難,沒人會去為難他,更沒人給他使絆子,有什麼好事都會記著莫清第,拉他一把,而不是壓他一下。這是齊玄素的錯嗎?當然不是。
可如果反過來呢?齊玄素不喜歡莫清第,哪怕齊玄素從沒有表示什麼,也會有想要討好齊玄素的人主動去收拾莫清第,就算不想討好齊玄素的人,也會主動疏遠莫清第,免得遭了齊真人的忌,殃及池魚。這是齊玄素的錯嗎?當然也不是。
權力大了,地位高了,就像一座山。
山就在那裡,阻擋了寒流,或者阻擋了暖流,導致環境變得更好,或者變得更壞,是山的本意嗎?能說山是對的或者錯的嗎?不能。
山的存在就是意義,天然就有巨大的影響力。
不管怎麼說,齊玄素剛剛是而立之年,沒修成老王八,好惡是不可避免的。
沈玉冰似乎對齊玄素有些意見,齊玄素又不犯賤,自然不會喜歡他,這是人之常情。
雖然齊玄素不會乾出挾私報複的事情,但也懶得再說什麼,沒有熱臉去貼冷屁股的道理,他是上司,不是下屬,更沒有這個道理了。
沈玉冰要是乾好了,齊玄素不會壓他的功勞,也不會幫他說話。
如果沈玉冰乾壞了,那齊玄素也不會留情,一切按照規矩來,該罰就罰,該殺就殺。
該怎樣就是怎樣,不使絆子,已經是高風亮節了。換成一些老派道士,恐怕就要穿小鞋了。
說句人之常情的話,我不行的時候,你跟我陰陽怪氣,現在我行了,你還跟我陰陽怪氣,我不是白奮鬥了?
所以要對上司使脾氣,當然可以。關鍵自己夠硬,可以是背景硬,也可以是本事硬,總得硬一個。要是都軟,那還是和光同塵比較好。
現在就看沈玉冰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沈玉冰離開之後,陸玉玨走了進來:“首席。”
齊玄素問道:“有事?”
陸玉玨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首席,你不要跟小沈一般見識。”
看來陸玉玨也知道沈玉冰的性子,畢竟李、陸、沈作為太平道三大家族,一向是聯絡有親,說不定還沾親帶故。
齊玄素當然不能接這個話茬,以免留下話柄:“什麼叫一般見識?我和他素昧平生,剛剛才見了第一麵,也就是一次普通的會麵,難道我還能對他有什麼看法?”
陸玉玨道:“小沈這個人,我還是了解的,從小就性情乖僻,不能與人好好相處,我怕他冒犯了首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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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冒犯,就算冒犯了我,也無關緊要,因為我們道門是講法治的。”齊玄素道,“隻要沈輔理能成功重建被破壞的北大陸諜報體係,我的態度和意見都不重要。如果沈輔理有負總堂所托,道門法典和北辰堂規矩俱在,那麼我的態度和意見同樣不重要。”
陸玉玨苦笑了一聲,明白了齊玄素的態度。
道門講法治還是講人治,見仁見智。
道門平等還是不平等,同樣見仁見智。
隻是麵子上,不能說得那麼明白,求上得中。在追求上,還是要比實際高一點的。
想要得到表麵的平等,目標必須定為真正的平等。如果把目標定為表麵的平等,那麼肯定得不到表麵的平等。
齊玄素之所以是這種態度,與他在北辰堂首席這個位置上乾不長也有一定關係,這個位置早晚是李長歌的,沈玉冰有什麼問題,那也是李長歌的問題。也許沈玉冰在李長歌麵前就會柔順了。
如果齊玄素要在這個位置上一乾多年,那他肯定會有些動作,要麼把沈玉冰這個性子給擰過來,讓他聽話,不要跟自己鬨意氣,要麼直接把沈玉冰調走。畢竟齊玄素與沈玉冰的關係不是類似王教鶴與齊玄素的關係,而是類似清微真人與齊玄素的關係,還輪不到沈玉冰來製衡齊玄素。
齊玄素就冒犯了清微真人一次,還是被天師和地師推上去的。
齊玄素擺了擺手:“好了,沈輔理的個人問題就不說了。你是北辰堂的老人,雖然你們都是輔理,但你作為前輩,要多看顧幾分,免得年輕人貪功冒進。老錢的一個失誤,葬送了多少性命?那可都是我們的道友,不是紙麵上的數字,我不希望這次重建北大陸諜報網絡再死人了。”
“是。”陸玉玨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