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都目不斜視,跟在秦易身後。
方才坐下,薊林就迫不及待的將金冊取出,語氣中帶著絲激動道:“國君,這便是周天子親自蓋印的諸侯金冊。
有此物在,從此玄國就是正兒八經的諸夏列國,從身份上,徹底被認定諸侯。”
秦易接過金冊展開,上麵的文字並不多,但他卻一遍遍的讀著。
“孤的天下大業,就起始於這副金冊,周天子送給了孤一份大禮啊。”
諸侯身份太重要了。
沒有這個身份,就永遠都是亂臣賊子,化外蠻夷。
那些列國人才、諸子百家,隻會投奔諸侯、公子、太子,絕不會去投奔一個卿、大夫,一個蠻夷之國。
在稍後的時代,趙魏韓三家已經徹底掌握晉國大政,但卻並沒有人才奔向三卿。
齊國田氏已經架空呂氏,掌握齊國大政,但他依舊不過是個卿。
等到周天子冊封四家為諸侯,天下形勢頓時一變。
那時的周天子,比現在還要落魄,但周天子的印章依舊如此有效!
這便是周天子無可爭議的正統性!
“從今日開始,孤便是玄公易。”
“燕國在瀟水大敗後,燕侯遠瘋狂,國內政局不穩。
孤的細作探聽到消息,燕國公室擔心薊城故國遺民有變,建議離開薊城,回到原來的國都。
這是我們的機會。
攻取燕國基業的計劃,可以開始實施了。”
秦易是一點時間都不想浪費,剛有了諸侯的身份,就準備開始謀奪燕國的基業。
況且現在的確是好機會。
燕國國君發瘋,眼見就要開始內鬥。
新收服的土地還沒有徹底消化,國都建立在曾經的薊國都城。
倘若薊國公室死儘倒也罷了。
但現在薊國公室不僅沒死儘,甚至還有餘力發動一場聲勢浩大的戰爭。
這讓人如何不恐懼?
誰知道這薊城中,有沒有薊國舊人的刺客。
在這種情況下,離開薊城,返回原先的國都,是最穩妥的選擇。
但燕侯遠不願意。
在諫言時,他揮舞著利劍,大聲嘶吼著,“你們是不是以為孤怕了那個什麼薊國流民?
孤不怕!
孤就在這裡,看看他能不能殺儘薊城來!
孤要親自上陣,殺他個片甲不留!”
這番話沒讓臣子們收起擔心,反而因為他瘋瘋癲癲的狀態,讓臣子們心中更升起異樣。
從燕太子正死後,燕國諸公子的心思就開始野,現在都快要壓不住了。
“召集甲兵,衝進宮中,殺死燕侯,即位燕國國君。”
這種念頭已經不止在一個人腦海中閃過。
阻止他們的不是對國君的忠誠,而是怎麼先把其他有野心的公子收拾掉。
春秋弑君的下場雖然沒有後世那麼慘,但也不好受。
最好是能做螳螂捕蟬中的黃雀!
聽到如今燕國境況,薊林更是開懷大笑,他仿佛已經能預見到燕國的滅亡。
去年寒冬之時,國君提出的三年亡燕計劃,不是虛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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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之世,弑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勝數。
臣弑君,子弑父,非一旦一夕之故也,其漸久矣。——《史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