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姬步入殿中,雪上驚鴻自主運轉,仿若有雪色瑩光透肌而出,她步如移蓮,走到秦易身邊副位盈盈跪坐。
殿中隱隱有冬之花香,凜冽中帶著一絲甘甜。
恍若那白雪之日又重回世間。
“父親。”
玄姬柔聲道,漆黑如墨的柔順長發披下,白瓷的肌膚,眉如遠黛,如同三九寒冬時的孤梅。
秦易不動聲色的環視殿中一周,見到滿殿俱靜,瞠目結舌,心中泛起一絲微笑。
玄姬此番亮相,可謂十分成功。
“孤的玄姬公主來了,諸國貴賓且再次飲酒!”
秦易高舉青銅酒爵,聲愈清越,豪邁之氣縱橫。
一言而起,殿中氣氛再次熱烈起來,但無數道視線不自覺投向玄姬,氣氛與先前到底不同。
玄姬來到殿上,隻為秦易斟酒,間或挑起眉眼,遮著眉眼向下輕瞟,這幅猶抱琵琶半遮麵的舉動,更添幾分魅惑。
但偏偏她嬌俏的麵龐上,滿是雪山般的冷肅,好似雪嶺之花落在人間。
雪上驚鴻書,正在她識海中轟鳴響徹,一刻不息的運轉著。
終於有人忍耐不住,齊國公子高,向秦易拱手作揖,而後有些期艾道:“尊貴的玄公,還請允許高冒味一問,不知貴國玄姬公主,可有婚配嗎?”
“啊?”
似是聽到這番話,被直白所驚訝,玄姬金絲繡著鳳鳥的衣裳寬袖遮住了如花麵容。
齊公子高一問,其餘諸國使臣頓時坐不住了,自古以來為官做卿的,要麼為國為民,要麼為權為祿。
而現在來到玄國的,恰恰都是後麵這一種,而且都是在國中並不如何受重視的卿臣。
玄姬在他們眼中,簡直就是最可居的“奇貨”!
若是能為國君或者主要國政的卿大夫,獻上此等美人,豈不是榮華富貴,滾滾而來?!
若是還能與玄姬公主有所聯係,日後美言一番,仕途前程更是必將節節走高啊。
他們眼中的熱切讓玄姬甚至都有些不舒服。
但這就是世界的真相,任何人都有一個價格,隻有最高的那個人,才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
秦易放下手中青銅酒爵,先是拍了拍玄姬,示意她放鬆下來,而後才輕笑道:“孤的玄姬,是孤深深疼愛的掌上明珠,孤實在是不忍心讓她出嫁,所以不曾婚配,養在宮中。”
公子高聞言大喜,不曾婚配好啊。
他掃視殿中幾人,眼角流露出一絲濃濃不屑,區區些許撮爾小邦,也妄想與我齊國爭奪此等絕世美人嗎?
他淩厲的視線掃過,在玄國的宮殿之上,就如同虎王在巡視自己的領地,每一個和他對視的人,都默默低下了方才高昂的頭顱,收回了熾熱的眼神。
沉默而謙卑。
秦易望著這一幕,毫不生氣,甚至想要為眼前的公子高鼓掌歡呼。
強則強,弱則亡!
在這個大爭之世,強者就是要狠狠的欺淩弱者,在弱者毫無尊嚴的時候,再遞上對於強者而言,毫無價值的憐憫。
若是你不曾感受過極致痛苦的黑暗,又怎麼能知曉,生在光明王者之下是何等幸運呢?